汗黃豆大,一顆顆從腦門上冒出、滾落,身體開始發冷。

    房間裏的空調,也被關門的故意調到了最低,並將屋裏的冰櫃通通敞開。

    對方,似乎對她的情況瞭如指掌……

    恐怕與錢旋桐商定的預案,發揮不了什麼作用。

    錢橙本來以爲,自己會持續神志不清。

    沒想到,自己的頭腦在這一瞬間,忽然異常清醒。

    也正因爲清醒,身體上的疼痛纔會被放大幾十倍一樣,變得讓人異常難以承受。她咬緊了被她事先勒進嘴裏怕咬到舌頭的繃帶上。抽搐在繼續,無力也在繼續。

    此時此刻的她,儼然剛出生的嬰兒,脆弱不堪,連一隻螞蟻都捏不動。

    餘家村後山,瘋子從外面上山歸來。

    隔遠就看到他的茅草屋在轟然倒塌,揚起漫天塵土。十幾個人影在塵埃落定後現出來,爲首的西裝男兩手交握在身前,姿態恭敬,言語恭敬。

    唯有語調,充滿了不敬:“叔公,您住得也太寒磣了,跟我們回帝都住豪宅吧。”

    瘋子粗布麻衣,頭上一頂大草帽,背上一個藥簍,藥簍裏裝了大半新鮮的藥材,粗糙乾枯的手裏握着藥鋤,腳上穿一雙軍綠色的解放鞋。

    通身灰撲撲的,儼然生活在上世紀五六十年代的人。

    十幾個西裝革履的人嫌棄地撇嘴,上來就要恭請瘋子下山。

    花了重金定做了一頂轎子,他們擡過來,請瘋子入座,要把他擡下山去。

    瘋子望着院裏堆放着的幾個碩大的旅行箱,這些人已經將他的東西全部收納到裏面。

    他手捏了捏藥鋤和揹簍的肩帶。

    看到一個人已經將打火機點開,湊近茅草屋,準備點火。

    來人的意圖到此已經一目瞭然。

    “我這裏不歡迎你們,從哪來的給老子滾哪去!”

    瘋子話音未落,所有人只覺得眼前一花,都沒看清楚是怎麼回事,那個點火的人就捂着肚子,倒在幾米開外的泥地上痛苦呻吟着了。

    打火機被瘋子拋到了院子裏的水溝。

    茅草屋散發出濃郁的柴油味,一點就着。

    爲首的西裝男怒了:“叔公,既然你敬酒不喫喫罰酒,那就不要怪我們小輩了。”說完,他高舉起一隻右手,衝所有人揮了揮。

    一羣人蜂擁而上。

    爲首的西裝男大聲鼓舞着士氣,說:“叔公年紀大了,你們都注意着點,別真傷到了人。只要把叔公請回去,家裏的股份,人人都有!”

    這是之前說好了的。

    當下,所有人士氣大漲,團團圍住了瘋子。

    有人還拿出了繩索,準備綁住瘋子。他們已經打聽得清楚,瘋子發瘋的時候,力氣特別大,綁住了大家都省事。

    瘋子滿是皺紋滄桑的臉,露出一抹笑容。

    笑容古怪,看着就讓人頭皮發麻。

    眼看就要發生肢體接觸。

    瘋子開口道:“跟你們下山可以,但得按照我的規矩來。”

    爲首西裝男見事情能談了,揮手示意衆人止步。

    “什麼規矩?”

    瘋子說:“你們怎麼弄的我茅草屋,怎麼給我復原回去。怎麼收拾的我東西,怎麼給我放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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