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虛空，王牧的視線與這位帝君陛下對視，而後發現了其身上升起的氣勢，浩瀚無窮，還帶着濃郁的戰意。
王牧眉梢微挑，“有意思。”
這位從降臨後沒有第一時間選擇尋他，之後的十年更是銷聲匿跡，若非那位羲和女神打過招呼，他會以爲這位對氣運紫氣不感興趣。
十年後的現在，終於現身，卻又再度出乎他的預料，竟是帶着戰意而來！
不過面對如此邀戰，王牧輕輕搖頭，沒有任何應戰的意思。
無論勝負，對他都沒有任何好處。
輕輕揮手，虛空模糊視線隔絕，王牧則擡頭，看向太陰星位置，那裏一道身影正遙遙向他頷首，帶着歉意的笑容。
王牧微微點頭，面色平淡的收回視線，他沒有那麼大的慾望，並不指望所有存在敬畏於他，從始到終不過一場交易而已。
天界之外的虛空中，隨着眼前模糊，帝俊再也捕捉不到王牧的位置，也捕捉不到御馬監的位置，他眉心隱約浮現出一道真火，若隱若現，但最終還是被他給強行壓了回去。
隨後他輕釦虛空，宛如一面黑暗的鏡子，身前虛空破碎，帝俊一步邁出消失在虛空。
片刻後，經歷南天門幾番轉折，帝俊終於真身來到了御馬監。
而即使在這裏，他也只是目光可以直視，妄圖從感應中尋找御馬監乃至王牧的任何氣息，都無法辦到。
“吾早已說過，這位養馬真君不同尋常，陛下莫非還是捨不得放下身段。”
羲和清冷的聲音響起，一身月色仙衣的她環繞月光出現。
帝俊漠然看了一眼，“極陰之道走的越深越會與極陽之道產生矛盾，也讓你的性子發生變化，以前的你不會有這些質疑。”
他揹負雙手，遙望御馬監，“朕要的東西，從來無需尋求，該是朕的，必入朕手，即使暫時不可得，也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
“相對於所謂的氣運紫氣，朕更想要看看這位三界第一大神通者，到底走的是什麼道路。”
羲和微默，但最終還是輕微搖頭，她並不否認，參悟極陰會影響她的個性，但絕不會是改變她這個人。
歸根結底，還是帝俊行事越發霸道，比起曾經，更不容許反對意見。
再次確定感應不到御馬監，明明就在眼前，卻發生了這樣詭異的事情，帝俊眼中金光一閃。
“有意思。”
“走吧，去會會這位連道號都沒有的養馬真君。”
帝俊當先，羲和靜靜跟隨之後。
片刻之後，穿過了浩蕩的馬場，帝俊的視線在無數天馬身上看了一眼，沒發現異常，便繼續朝前。
最終在一片仙宅之前停下了腳步。
無需扣門，大門洞開，一身素白仙衣的牡丹仙子靜靜站立在門後，看到二人微微垂首。
“兩位請進，真君已等候多時。”
帝俊目光深深的看了眼牡丹仙子，而後目不斜視走了進去。
羲和對着牡丹仙子微微一笑，緊隨其後。
王牧輕擡手掌，“寒舍簡陋，兩位莫怪，請坐。”
虛空自生仙茶仙果，在前方桌案擺放。
帝俊開口，卻是罕見的稱讚，“朕曾聞三界南贍部洲的凡人國度中，曾有億萬人尊崇的名士居住在深山茅屋之中，庸碌無能之輩卻高居殿堂廟宇。”
“深山茅屋因名士而鼎盛，殿堂廟宇因庸碌之輩染塵土。”
“道友此地，可是大不尋常。”
此言一出，羲和都意外的看向帝俊，這種話她好似從未聽帝俊說過。
偏偏一向霸道的帝俊能說出如此言語，卻顯得格外真誠，讓人信服。
王牧也意外，“謬讚。”
隨後深深看了帝俊一眼，“妖帝陛下對三界，對人族的瞭解出乎我的預料。”
能知曉如此傳聞，不深入其中是不可能的。
“此劫必爭之地，朕自然不會忽視。”
帝俊直言不諱，“倒是閣下，對朕似乎不太瞭解。”
“吾爲帝俊，洪荒界神庭之主，統率億萬星神，自洪荒破滅後穿梭混沌降臨此界。”
帝俊微頓，“這些閣下想必都知曉。”
“但閣下或許不知，朕以一統三界，重建神庭爲目標，朕也必將登臨此界天帝之位，爲此，無論何種阻礙，擋在朕面前，朕都會碾壓過去。”
“而閣下手中正好有朕需要的東西。”
帝俊聲音平淡，說出的話語卻霸道無比。
王牧雙目微眯，“所以呢，妖帝陛下打算如何做。”
二人的視線再次對視在一起，都沒有升起氣勢，但此刻即使是一旁坐着的羲和女神都身子緊繃，時刻做好了大戰準備。
帝俊眉心的火焰閃爍中，爲這件屋子帶來高溫，而後又隱沒下去。
帝俊收回目光，“朕爲神庭之主，洪荒界一切天材地寶，奇珍物資，朕應有盡有，乃至大道造化，逆天之物，無論你有何種要求，朕都可滿足。”
羲和鬆出口氣，但下一刻卻還是提起心。
帝俊繼續道：“這是朕爲氣運紫氣準備的東西，若能換到便換，若換不到，區區外物，朕也可捨棄。”
他目光平靜無比，顯然是真的不將氣運紫氣當做某種珍貴的東西。
“但朕接下來要交換的，希望閣下認真考慮。”
“朕欲以神庭國師，一人之下億萬星神之上之位，外加神庭中三條先天大道。”
說到這裏，羲和的目光匪夷所思，王牧卻顯得饒有興致。
帝俊還在緩緩繼續，“再加此大劫中，一尊聖人機緣，如此三樣，換取閣下加入吾神庭。”
聽到果然是這樣，羲和的目光轉移到王牧身上，即使知道不可能，但她還是忍不住遐想王牧答應的結果。
被兩人不同的視線盯着，王牧卻露出了若有所思的模樣。
時間一點點流過，王牧臉上的沉思表情越來越濃，直到最後，他才嘆息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