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在前世的思緒裏,阮寒星的心頭本來全是冷意。

    他的聲音,卻在一瞬間將她拽回了現世,溫暖的陽光灑落在她的身上。

    不一樣了。

    現在已經跟前世完全不一樣了。

    “我在看婚禮現場。”

    她笑了起來,收回目光。

    沒有豔羨,也沒有失落,更沒有對前世的憤懣和恨意。

    剛重生回來的時候,她不想爭不想計較,與其說不想,不如說不敢。

    她怕握不住身邊僅有的幸福,怕再次錯過外婆和肖白沈奈等人,只能向命運屈服,試圖做一條鹹魚。

    而現在,她是真的不恨了。

    她看開了。

    那些人根本不值得。

    她如今的生活是她從前不敢想象的美滿,這些人早已不能在她的心中掀起波濤。

    她偏頭看着自己生命中最大的意外,勾脣淺淺一笑:“我覺得我現在很幸福。”

    她的眼睛像是在發光,落在他的臉上,帶着讓他欣喜的情意。

    霍沉的嘴角忍不住勾起,跟她十指交叉,溫聲道:“夫人不必看他們的……我會給夫人一場更盛大的婚禮,讓世上所有的人都羨慕夫人。”

    自從求婚成功,他就一直在準備婚禮了。

    想要給她驚喜,他一直沒有提及,阮寒星也配合得沒有追問。

    這是他第一次展露出一點邊角,難得露出點得意。

    像是準備了世上最完美的禮物,而她的喜悅就是對他最好的讚賞。

    “好,我等着霍先生的婚禮。”

    阮寒星的笑意更濃,眼底的光化爲溫柔的水,流淌在他的身上:“我不羨慕別人,我等着別人來羨慕我。”

    “我們下車吧!”

    她垂下眼,素白的手拿過放在車邊小抽屜裏的盒子。

    裏面是一塊簡約低調,透着高貴奢華的男士腕錶。

    “霍先生,換塊手錶嗎?”

    她輕輕地晃了晃。

    “這是夫人的禮物?”霍沉的目光落在手錶上。

    他現在手上戴的,是霍筱寧從國外回來的時候,給他捎帶的那塊手錶。

    並不是很貴,當時他也沒表現得多麼喜愛,這段時間卻一直戴在手上。

    “前段時間逛街,看到這塊手錶,就覺得很適合霍先生。”

    阮寒星偏頭看他,耳邊的耳墜在她白皙的脖頸上輕輕晃動。

    她笑吟吟地道:“跟筱寧送的換着戴,好不好?”

    霍沉的心底彷彿有花朵綻開,抿脣不語,擡手伸過來。

    於是她彷彿藝術品的手,捏着冰涼硬挺的錶鏈,環繞過他的手腕,然後收緊。

    她的身上女性的柔美展現得淋漓盡致,跟他男性的冷硬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一個普通的戴手錶動作,做出來卻有着說不出的滋味兒。

    手錶卡在手腕的肌膚上,霍沉頓了下,突然覺得這動作像是馴服。

    猶如在他的身上,留下屬於她的標記,向全世界宣稱他已經屬於她。

    這讓他貼着手錶的肌膚微微發熱,連帶着喉嚨也有些發乾。

    然而阮寒星卻面色如常,像是什麼都沒有察覺,笑吟吟地催促:“好啦,我們下車吧!”

    經歷過無數場面,或者危險或者緊繃,或者嚴肅或者肅殺。

    總是能面不改色的男人,這一刻心跳如擂鼓。

    彷彿下了車,就會被所有人看到。

    他已經被她標記。

    他的心跳有些急,垂眸下車,單手放在頂端,扶她下車。

    見到兩人,鍾定國笑容殷切地迎上來:“霍先生,霍夫人!大駕光臨,蓬蓽生輝!”

    倒是林柔的臉色有些僵硬,眼底閃過不滿。

    說來也是,鍾少陽不顧尊嚴地追在阮寒星後面跑,鬧出了好幾回丟臉的事情。

    阮寒星不僅對他不假辭色,甚至前幾天還動手打了他,視頻鬧得滿網絡都是。

    喫瓜網友們不知道那是誰,熟悉的人難道還認不出來?

    鬧得好大沒臉。

    更何況,做父母的看自己的孩子,當然是怎麼看怎麼好。

    鍾少陽喜歡阮寒星,如果她接受,就是見錢眼開,妄圖攀附富貴,別有居心。

    她不接受,就是不知好歹,眼瞎心盲。

    總之,不管怎麼做,在林柔的眼睛裏都是錯的。

    好在,這一世,阮寒星也不需要再看她的臉色,反倒是她要多注意自己的態度。

    就算Z項目成功,霍氏仍舊是鍾家可望不可即的目標。

    “寒星……”

    就在這時,一道飽含着深情和痛苦的聲音響了起來。

    鍾少陽穿着白色的新郎禮服,站在幾步開外,面色複雜地看過來,眼底滿是欲語還休。

    “鍾少注意點。”

    霍沉的眼眸沉了下來,冷冷地道:“我夫人跟你並不熟。”

    叫什麼寒星,他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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