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把眼神浪費在別的上面?
他的口氣輕描淡寫,又理所當然,這樣的情話也彷彿信手拈來,再自然不過。
讓人清晰地感受到,他就是這麼想的,所以也這麼說。
“霍先生的嘴巴越來越甜了。”
在他的眸光下,她忍不住生出幾分赧然。
阮寒星轉過身不去看他,耳垂都泛上了淡淡的粉紅,聲音破碎在海上的微風裏:“是不是偷偷揹着我吃了糖?”
“確實是吃了很甜的東西,纔會越來越甜。”
霍沉看着她的側臉,擡起手,手指按在她的紅脣上輕輕地捻了捻。
別有意味地看着她,暗示道:“夫人喜歡,我以後多喫一點,多說些讓夫人喜歡的話。”
誰喜歡啦?
阮寒星想瞪他,眼眸裏卻像是盛了一汪水,遞過來的眼神沒什麼威懾力。
最後自己都忍不住先露了笑意,身子向後放鬆,靠在他的懷裏,淺笑道:“霍先生油嘴滑舌,我現在說不過你了。”
“夫人牙尖嘴利得厲害,把程珉都說得啞口無言。”
霍沉逗她,故意道:“怎麼會說不過我?”
看着那雙含笑黑眸,阮寒星抓過他的大掌抱在懷裏把玩,笑了一聲:“誰讓他欺負霍先生了?”
霍沉的死,在書中只是輕描淡寫的一筆,作爲背景板,根本沒有人在意。
他的死亡,導致了H市三足鼎立的情景徹底被打破。
想來程珉得逞之後,終究管理能力比不上他,在羣狼環伺的情況下,怎麼可能鬥得過稱得上“老奸巨猾”的伍錚和有着男主光環的顧釗?
再加上有伍月降智,背刺了一波伍錚,也難怪顧釗一家獨大,最後在書中成爲整個H市的霸主。
他們所有人,都困囿於既定的命運,按照書中的軌跡行走,爲作爲男女主的顧釗和阮未思的愛情服務。
沒有人在意,他們其實也是活生生的人,有自己的親人朋友,有自己的人生,有自己的夢想和追求。
讀者不在意沒關係,阮寒星她在意。
越是接觸,她就越是知道,這個男人是怎麼樣的強大磊落,又坦蕩尊貴,胸懷寬廣。
他這樣的出色,本來就該是天空中翱翔的雄鷹,所向披靡的將軍,百戰不死的戰神。
也因此,她越發對利用對家人信任和霍沉短暫消沉,而發動陰謀詭計險些害死他的程珉生出厭惡。
她的人,怎麼能讓人隨意欺負?
擡起下巴,她臉上顯露出桀驁的傲然來,嗤笑着道:“這還不夠。我總有一天要讓他好好反省他犯下的錯誤。”
這一刻,還像是霸氣肆意的龍傲天。
下一刻,黑白分明的眸子軟了下來,細嫩的指尖摩挲着他大掌上的薄繭,頓了一會兒才小聲道:“我都還捨不得欺負霍先生,怎麼能叫其他人欺負?”
這個世界上,只有她自己知道。
如今他們兩個能在一起,彼此心心相印,同舟共濟,到底是衝破了怎麼樣的阻力,打破了什麼樣的藩籬。
那些曾經傷害過她的人,她其實早就已經懶得一一細數,甚至也並不怎麼放在心上。
對他動手的人,她卻恨得咬牙切齒。
記仇。
見她這副模樣,霍沉黑眸裏的堅冰融化,整顆心都泡在溫水裏,暖暖漲漲,有些發燙。
這種滋味兒陌生極了,卻並不難受,反而讓他生出幾分貪戀。
他忍不住低頭啜吻她的發頂,帶着說不出的珍惜和溫柔,聲音微啞:“好,我等着夫人給我出氣。”
他有力的臂膀環住她,控制不住地微微收緊手臂。
她怎麼這麼好啊!
一顰一笑,一言一行,都那麼剛剛好。
像是就長在他的軟肋上,生在他的喜好上,踩着他所有的柔軟起舞。
淡漠的男人僅有的感情,是被埋在萬年玄冰下的寶藏。
而她熱烈似熔漿,在玄冰上徘徊遊走,準確地將冰層融化出一個小洞。
於是他冷硬的心也就整顆都泡在滾燙之中,跳動着,彷彿他也跟着灼燒起來。
真想把她揉進骨血,隨身攜帶,永遠地擁有。
沒察覺到頭頂男人越發幽暗的目光,阮寒星垂眼看着他手上的腕錶,忽然笑了一聲。
細白的手指輕輕摩挲着錶盤,她笑吟吟地仰頭問:“霍先生怎麼這麼乖啊?我特意收緊了一些,你都不知道鬆一鬆嗎?”
被勒着,不會覺得難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