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女士不如先看看。”
察覺到她的猶豫,陸瑾昱的眸底閃過暗光。
仔細看去,卻又彷彿只帶着純粹的溫和笑意,平靜道:“看過之後,再考慮要不要接受。”
他話都已經這樣說了,阮寒星也不好再多推辭。
伸手將文件打開,看着上面的文字,眼睛迸射出驚人的亮光:“上面批准了我對於昌盛的改革想法?”
說是改革,不如說是從頭開始。
昌盛作爲一家對外貿易公司,跟上面有着緊密的聯繫,本來有着它獨特的戰略意義。
可是在霍姑姑的手上,連年虧損,注意力全都放在如何肥大自己的腰包和向霍氏吸血,根本沒有用心經營。
原本昌盛創立的初衷,連十分之一都不曾達到。
在已經僵化的基礎上,阮寒星就算想要變革也很麻煩。
不破不立,不如將昌盛完全改變。
她原本也只是靈感爆發之下做了計劃,遞給陸瑾昱的時候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
看着手上這份批准文件,她的心情一時出奇的好。
“經過討論,上面認爲阮女士的計劃很有可行之處。”
看着她嬌美面容上毫不遮掩的笑意,陸瑾昱不自覺地翹起嘴角,淡聲道:“我也很期待阮女士,能夠交上一份怎樣的答卷。”
他沒有再繼續停留。
霍沉的眸光已經像是淬了冰的匕首,涼颼颼地往他身上扎。
這叫陸瑾昱有些哭笑不得。
他自詡條件不錯,還不到要去爭搶有夫之婦的地步。
對阮寒星也不過是欣賞,反倒叫他意外,傳聞冷情難接觸的霍總,竟然會像是看守寶藏的巨龍一般,栽在一個女人身上。
這醋勁兒。
嘖。
舌尖抵在上顎,陸瑾昱咂舌,面上卻不顯露分毫。
主動道:“賀禮我已經送到了,今晚我還有別的任務,就先失陪了。”
阮寒星笑容真切地送他離開。
“別看了。”
溫熱的大掌遮在她的眼前,霍沉的聲音有些緊繃,帶着醋意道:“他有什麼可看的?夫人想要,我可以給夫人更多。”
聽到這話,阮寒星嘴角的笑容越發深了。
“霍先生怎麼醋味兒這麼大?”
她笑眯眯地擡手抓住他的手掌,雙手合十捧在掌心裏,目光盈盈地看他:“就這麼喜歡喫醋?”
“不喜歡夫人看着別人。”
黑眸深處潛藏着深深的偏執,霍沉沒有否認自己的情緒。
他的嗓音低沉,注視着她,道:“夫人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夫人,比其他人給的更多。”
所以,不要總是把目光落在別人身上。
不要總是去看別人。
只需要看他。
注視着他。
關注他。
愛他。
他話裏未盡的含義太多,不需要說,阮寒星卻彷彿悉數明白。
“霍先生不需要給我比其他人更多。”
心尖彷彿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軟塌塌地陷落下去。
又像是被毛絨絨的溫暖蒲公英包裹,叫她在漂浮中痠軟膨脹。
“可是我想給夫人更多。”
喉結滾動,霍沉倏然伸手,直接將她攬在懷中。
高大的男人垂下頭,在她的發頂落下輕吻,聲音也有些輕,彷彿風一吹就散:“這世上出色的人或許很多,但是我希望我能做對夫人最好的那一個。”
想要把她寵得離不開他。
想要對她好,好到她的眼裏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他的聲音很輕,眼神卻晦暗濃黑,堅定得讓人心驚。
“霍先生不需要那麼辛苦呀。”
阮寒星忍不住擡手,去摸了摸他長而濃密的眼睫。
睫毛軟軟的,從她的指腹掠過去,帶來輕柔的癢意。
而她黑白分明的眼眸裏,全都是認真:“我願意跟霍先生一起奔赴未來,一起爲了我們的未來努力。”
而不是讓他自己一個人辛苦付出。
這是她愛着的人,怎麼可能捨得他自己揹負所有呢?
霍沉垂下頭,剋制地輕輕碰了碰她的脣瓣。
兩人並沒有能躲開多久,作爲宴會的主辦方,也是這場宴會的焦點,很快就匯入人羣。
到了夜裏十一點多,衆人才逐漸散去。
外婆顯而易見地高興,喝了些酒,臉上帶着薄紅。
一直拉着霍淺淺等人的手,絮絮叨叨地念着阮寒星從小是多麼的優秀,又是多麼的不容易。
樂樂困得眼睛都睜不開,還窩在外婆身邊,小腦袋一點點地聽着外婆翻來覆去地講話。
阮寒星見狀忍不住失笑,衝着霍淺淺擡了擡下巴:“快送外婆和樂樂上去休息吧,你們也都早點睡。”
“囡囡,你能重新回學校,外婆高興。”
外婆卻抓住她的手,眼眶都紅了。
險些當場老淚縱橫:“是外婆沒用,外婆拖累了你。外婆想到你受的苦,外婆心裏難受……”
“都過去了,外婆。我們不難受。”
無奈地擁住外婆,阮寒星的眼底溫和,輕聲道:“您看,我現在已經是研究生啦。以後會越來越好的,對不對?”
高大的身形靠過來,霍沉扶住外婆,嗓音低沉而可靠:“外婆放心,以後您和夫人都不會受苦了。一切都有我在。”
“沉沉。”
外婆撩起眼瞼,盯着他仔細看了看。
這才倏然笑開,臉上的皺紋也都舒展,拍拍他的手道:“沉沉是個好孩子……你們兩都是好孩子,要一直好好的,不要吵架。知道嗎?”
顯然是醉了的。
阮寒星無奈地跟霍沉對視一眼,一疊聲地應了,這才終於將外婆說服,答應去睡覺。
霍淺淺和霍筱寧一人一邊,扶着外婆上樓。
霍成凜帶着樂樂,客廳很快空了下來。
霍沉的黑眸掃了一圈,陳姐意會,抿脣笑了一聲。
擦擦手很快退出去,將這裏的空間留給兩人。
“霍先生想幹什麼?”
阮寒星笑了起來,眸光晶亮地擡頭看他,彷彿帶着幾分狡黠。
明明是在問他,腳下卻靠近他,毫不遮掩地將一張明豔的臉展露在他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