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燕傀緊接着道。
兩人目光撞在一起，似乎又回到了那天，遙遙相望，眼中盡是淡漠。
“可以讓他留在這裏，但你確定要讓他知道我們要說的事情？”燕凌看着解述，目光深不可測，“寧全村，一杯黃土，無字碑。”
隨着一個有一個的名詞出現，燕傀一直穩着的表情終於變了，她緊緊盯着燕凌，神色晦暗不明，那雙手緊緊握住，若不是指甲早早被修剪過了，那雙白嫩的小說也許會滴下血色。
解述一頭霧水的聽着，寧全村是哪裏？無字碑又是什麼？他看着燕傀突變的神色，也知道這幾個字對燕傀影響很大，他厲聲道:“你到底想幹什麼！什麼寧全村，我們聽都沒聽過。”
燕凌不答，她看着燕傀:“你確定，要讓他聽嗎？”
聽都沒聽過。
解述的話似乎變成了一把鋒利無比的刀，不停地對燕傀下着刀子，她甚至有點不敢看。
寧全村，無名碑，一杯黃土下埋葬的，是解述的屍體！
是裴屹派人爲解述立的碑，甚至連名字都沒刻上一個，就那麼靜悄悄的，安立在那個無人知曉的地方。
自從燕傀見到活生生的解述後，這片記憶被封存在內，成了隱匿的禁區。
但其實她的記憶一直在兩世中穿插着，有時燕傀自己也有些分不清，她只有不斷地往更好的方向改變才能消散這一片迷茫。
“我對你沒有惡意，我知道你在做什麼，你和我都是這燕府中的人，你也應該明白我的感受，又機會，爲什麼不把握住。”燕凌隱晦道。
“解述。”燕傀抿了抿嘴。
她沒有說，但解述已經明白她的意思了，沉默在三人中間瀰漫，良久，久到燕傀覺得自己身體都開始發涼了，解述才道:“小姐，夜晚天涼，多穿一件衣服。”說罷，他翻窗離去。
燕傀閉了眼。
她瞞解述的東西，的確有些多了，但如今，不能說。
“解述已經走了，說吧，找我做什麼？”燕傀很快調整好情緒，睜開眼道，她目光清明，似乎剛纔只是一個小插曲。
兩人都沒有提爲何重生的事情，似乎已經默許了這個狀態。
“你前生，是怎麼死的？”燕凌問了個不在燕傀預料範圍內的問題。
“被打死的。”燕傀並沒有說洗禮的事情，她不知道燕凌知不知道，但燕氏追殺她的那種瘋狂程度，洗禮的重要性不可小覷。
“嗯。”燕凌聽到後就沒再多問，“你是燕燼然培養的燕七子候選人，主傀儡位，你應該知道。”
燕傀點頭。
“你傀儡術被清靈大師解了，這是有人刻意安排的，爲的就是不讓我嫁過去。”燕凌繼續道。
燕傀點頭，示意自己知道。
“你應該已經知道是誰安排的這件事，看今日的情形，你和慕王裴屹相處的不錯。”燕凌道，她語氣帶有一股滿意的意味，“你的傀儡術已經解了，也就失去了燕七子候選人的位置，燕悅是拉攏燕四支穩固他位置的棋子，我和你都是燕七子位的候選人，你失效了，就輪到我上了。”
“當然，最後沒有成功。”燕凌繼續道，“燕燼然徹底失去了燕七子位的爭奪權，所以他拋出了你，谷氏後人，燕主想要重回氏族時代，對氏族直系很感興趣，只是我想不明白，爲什麼會感興趣到等了兩三年還不忘？”
燕凌想到此，柳葉眉隨之微皺:“燕燼然你的傀儡術被解後不久就說出了你的身份，你被裴屹關在府中他們不好下手，她逃亡後流落南敏他們找不到，氏族直系不是找不到，在怎麼長久的時間裏，到你出現在武林後，燕主卻依舊沒有放棄，谷族真有那麼特別嗎。”
“哼……”燕傀輕哼一聲，似嘲似諷，她將袖中的刀拿出來，劃破了自己的手臂，她劃的不深，血水滴落在地板上，燕傀就怎麼舉着手臂一步一步的朝燕凌走了過去，“傳聞，谷族血脈能治百病救過人，所以，她們的血就是上好的藥材，你看我的血，你覺得它像嗎？”
燕凌微微眯眼，她在燕傀走過來時一直警惕着，直到燕傀走到面前，她伸出手，在燕傀的傷口處摸了一把，指尖被鮮血染紅，但在月光下只是黑沉沉的一層。
她將指尖含在了嘴巴里。
腥甜的味道佈滿口腔，她拿出已經乾乾淨淨的手指，在燕傀的裏衣上擦了擦。
燕傀:“……”
“騙人的。”燕凌如是說道。
“對，騙人的。”從燕凌真的吃了她血的事情中回過神，燕傀輕笑一聲，“可是有人信啊。”
這句話什麼意思，兩人心知肚明。
“你今日來，不會就是來和我說這些的吧？”燕傀垂下手，鮮血順着手臂流下指尖，滴落在燕凌身前的地板上，綻開一朵美麗的花骨朵。
“你沒有直接和燕燼然扯破皮，是因爲知道燕氏的強悍，我如今來找你，也是如此。”燕凌將正題提上臺，“前世我一舞入宮，實際上是燕燼然派去看着錦文帝的，我給他們做了那麼多事，最後也沒有個好下場。”
說到最後，燕凌的表情有些陰鬱。
“可你最後不是做了側妃？那不是你？”燕傀道。
“側妃？是不是身爲側妃卻被代如王妃？夫妻恩愛？”燕凌神色越發冷豔，“那人是我，我被騙了。”
燕凌神色冷靜的解釋道:“我對燕氏，其實並沒有很大的歸屬感，但他們知道怎麼控制住我，我從小習武，若是下傀儡蠱就是浪費了，於是他們用我的愛人來威脅我，我歷經千辛萬苦幫他們完成了事情，卻被武功全廢的賞賜給了別人！”
燕凌咬牙切齒。
“怪不得。”燕傀恍然，“民間大多傳聞你們恩愛，但我總覺得不太對勁，也許是身處於燕氏，你的結局美好的過於……”虛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