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傀站在窗前，向外看了看，寂靜的夜裏，兩人的聲音格外明顯:“我們之間，談不上合作吧。”
“你我都是燕氏的人，說實話，我不信你，你也不信我。”對於燕傀的話，燕凌並不意外，“但只要我們的目標是一樣的，信或不信又怎樣。”
燕傀不答。
她沒有自己的勢力，孤身一人，舉步維艱，所以她纔拿命去賭，賭贏了裴屹對解藥的重視，對燕氏的恨意，信或不信又怎樣。
“慕王裴屹，你是不是喜歡上他了？”燕凌突然問道。
燕傀撐着窗戶的頭一歪，神情有些疑惑。
“你爲了他再進燕氏，暴露了身份，我還以爲，他對你是不同的。”燕凌說到這個時，目光有一瞬的複雜，周身冷凝的氣息也緩和了點，似乎透過這個想到了什麼讓人歡喜的畫面。
燕凌的變化不大，但一座冰山消散了冷氣，就讓人很想去窺探，燕傀揣測着這番話，有些狐疑道:“你先前說，燕氏用你的愛人來威脅你。”你的愛人不會是裴屹吧？
燕傀面色古怪了一瞬。
“是。”燕凌點頭，“我來找你，也是因爲這個。”
“我甦醒不過半月，你覺得我在這段時間能培養起什麼人來幫你？”燕傀道。
燕凌目光下滑，落在燕傀腰間的玉佩:“你培養了一個，很好的人。”
“裴屹？”燕傀輕笑一聲，“你讓我說服裴屹爲你在燕氏手下救人？那你可能要失望了，我身上的傷就是他弄得。”
“我知道你可以。”燕凌也不知道想到什麼，“裴屹可沒你表面看到那樣簡單，我不知道你怎麼說服了他，但他在乎的事情不多，他傷你必然是你做了什麼觸碰到了他的底線，你無權無勢，也成不了出謀劃策的謀士，我若是裴屹，在你觸碰底線是就直接弄死你了，但你卻活了下來。”
“我不想威脅你，所以那日我給你提了個醒，今日又來找你。”燕凌解釋道。
“我清醒後踏出來第一步你就知道我換了吧？”燕傀突然覺得有點奇妙，重生一時太過匪夷所思，她將這件事埋於心底，卻不想有個人跟她一樣是重生。
“重生這件事太過匪夷所思，說出來都要被當妖怪打，我起初只是懷疑，是不是因爲我重生改變了什麼，才讓你如此，所以我去勸了燕悅後就回來了，這才聽到了你和解述說的話。”燕凌道。
燕傀點點頭，燕凌說她是殺手位，她一直都是警惕的。
“我選今夜來，還有個原因，燕燼然是不是對你下蠱了？”燕凌觀察許久，放下心，“看來是被你逼出來了。”
燕傀不答，也是變相的默認。
燕傀不問，不代表燕凌不解釋，她道:“燕燼然手下有一人，叫燕曉，燕燼然極其器重他，蠱蟲是南鈺給的他，再由他拿給燕燼然的，燕曉喜歡我，他就是未來慶國的恭王，燕燼然有意拿我拴住他，所以今天我才意外知曉了這件事，燕燼然可能至死也想不到，自己親手培養的一條狗，能搶了他的一切功勞將他踩到底下。”
燕傀也是知道燕曉這個人的，但那時，就如燕凌若是，不過是燕燼然的一條狗。
燕燼然爲了坐上那個位置操勞了一輩子，結局竟然如此可笑。
“這燕府中，你要小心的不僅是燕燼然，還有燕曉，他心更沉，更狠，我可不想我前腳來找你，後腳你就被抓了。”燕凌眯了眯眼，還在繼續說，“我在燕燼然的茶裏下了藥，那藥會發出香味影響母蠱，他今日操控你讓緋九離開，母蠱那時定然在他身邊，母蠱受損，你這裏的子蠱感應到，會帶你找過去。”
“我找過去也不能毀壞母蠱，還會有暴露自己的風險。”燕傀道。
“你是怎麼知道自己中蠱的？是因爲你身邊的那個婢女對嗎？別怎麼看我，你醒後幾月就直接出嫁，這燕府的事情，我比你更清楚，紫和紫見最後是做了我的婢女，爲什麼我要她們你也該很清楚，我只是奇怪，你是怎麼知道紫和能感知蠱蟲的？”
“機緣巧合罷了。”燕傀不願多說。
“不過你知道了也好，不然幫你去蠱的動靜太大，我也會暴露，你既然知道紫和能感知蠱蟲，那你可知，紫和在燕燼然身上也聞到過那股香味？”燕凌道。
燕燼然也被下了蠱？
燕傀皺眉:“會不會是傀儡戲的母蠱，燕燼然前生沒有下在我身上，但南鈺也會把蠱給他，母蠱一直帶在身上，會沾染也說不定。”
“可她聞到的時間，比我們想象的，還要早很久，是在七年前。”燕凌道。
“七年前？”燕傀一驚，那時候別說燕燼然有沒有得到傀儡戲，就是南鈺都沒出現，“七年前紫和也不過是六歲稚兒，你也不過八歲。”
“是，我那時候剛滿八歲，紫和也剛被買進府中，但我一直記得這句話，紫和在見過燕燼然後，說了一句，好香。”燕凌閉了閉眼，“你主傀儡位，我主的是殺手位，燕燼然就是訓練我的人，對燕氏，燕燼然，好香兩個字對那時的我衝擊很大，所以我在選婢女時選中了紫和。”
燕傀挑眉，居然還有這一段。
燕凌繼續道:“我多次帶紫和去見燕燼然，每次紫和都會聞到那股味道，我越發厭煩，後來乾脆將紫和罰去了後院伺候那些姨娘，我也將這件事拋之腦後，直到後來我去往慶國，燕主挑選新一任燕七子，我才偶然得知了這件事，回來後不久，我就將紫和紫見挑了到我自己手下。”
“母蠱受藥影響，不會那麼快好，你若是不信我，可以找機會讓紫和近距離接觸一下燕燼然。”燕凌說完，靜靜地看着燕傀。
“就算燕燼然早在七八年前就中了蠱，那又與我何干？”燕傀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