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蘭在一旁端了茶水伺候着,陳萼打開今日新買的書籍,開始低聲誦讀。

    首先是科舉考試的一些書籍。

    南瞻部洲大唐國和陳萼所知的唐朝,頗有不同之處:比如唐朝並不大規模使用銀兩,大唐國卻是使用銀兩的;又比如這科舉考試……

    唐朝的科舉,是《進士》《明經》兩科,而且沒有嚴格的秀才、貢院等制度,畢竟科舉纔剛剛興起不久。

    但在大唐國,科舉卻儼然是已經成熟的制度,連往年考試、破題的文章都已經有了。

    這一點是不可能完全將唐朝經驗套用在南瞻部洲大唐國上面的。

    同樣不能套用的,還有唐朝的三省六部制。以《西遊記》的描述,大唐國僅僅在貞觀十三年這一年,同時存在的丞相,就有魏徵、殷開山、蕭瑀等三個之多,不排除還有更多的丞相。

    總而言之,唐朝和大唐國似是而非,相同之處百分之九十,但是不同之處也的確是明顯的截然不同。

    最大的問題,其實還有一個,那纔是陳萼真正百思不得其解,無論如何也繞不開、又沒有合理答案。

    這個問題的名稱,叫做“永無止境的貞觀十三年”。

    目前陳萼尚未驗證這個問題是不是真的存在。

    但是根據他的猜測,估計今年再過一些時候,就能明白,是不是真的會在大唐國,出現這麼弔詭奇異的一幕。

    靜下心來,先不去想那尚未驗證的事情,陳萼閱讀這些科舉考試文章,過目不忘且融會貫通,很快就收穫不少。

    如果說原來融會貫通四書五經,只有考入進士的把握,現在陳萼已經完全有把握考中狀元。

    不僅如此,陳萼只需要和那些有進士之才的讀書人熟悉一下,就能大概猜中他們才學能力,由此可以隨意在狀元、榜眼、探花三個名次內自己選擇名次……

    這纔是反抗命運的第一步開始,也是驗證命運是否被操控、何時被操縱的開始。

    不過於激烈地直接選擇不考,或者交白卷,只是看上去很努力地考了前幾名,會不會還能成爲狀元?

    如果還能成爲狀元——陳萼什麼也不必想,只管準備好自己的實力,看看哪一個自尋死路的,想要來操縱自己命運!

    花了小半日時光,將往年的考題解讀都誦讀完畢,陳萼也不比再爲科舉考試做更多準備。

    接下來的時間,倒是提升自己的實力更重要一些。

    掀開一本志怪小說,講的是一個人如何苦心虔誠求道,歷經千辛萬苦,終於感動上天,成爲天上的神仙。

    陳萼對此不置可否:別人都在靜心修道,這人如何如何苦難,如何如何堅韌不拔,被神仙重重考驗,顯然是一個不懂修煉的書生胡亂猜想,躲避塵世紛擾的書籍。

    唯獨裏面有借鑑意義的,一個是飛劍千里之外取人首級,一個穿牆術、隱身術……

    不過隨着陳萼的“太清法”一日比一日更強,穿牆、隱身、禁制法、定身法、變物、挪移、易容之類神仙應有的能力都隨心所欲就能施展,並不足爲奇。

    即便如此,“太清法”的真正威力,也是還沒有完全開發出來。

    “太清法”給了他太清聖人最初的先天神靈狀態,一日又一日地自然成長,令他越來越強大。

    陳萼需要什麼法術能力,大部分隨心所想,便能達成,目前的各類法術也是來自於他的嘗試和實際需要,有些太過異想天開,或者亂七八糟的,他倒是不如那些神神鬼鬼的志怪小說有想象力。

    所以才借用這些志怪小說的想象力……

    又花了半日多時間,將這些志怪小說都看完之後,陳萼也並沒有從紫色霧氣中獲得任何能力。

    畢竟“太清法”這等大道在前,“內視外景法”這等純正道法能力在後,志怪小說多是取巧的旁門左道,實在沒資格並列在“太清法”之側,大多都能隨意被太清法化而用之。

    從這些神鬼怪異書籍中,陳萼借鑑的法術、神通很多,有的可用,有的可不用。

    比如有的腦後勺長眼睛,有的割開別人膿包取出黃雀,有的喫松子長生,有的斷腿求仙……這類的無用法門,實在毫無意義可言。

    陳萼大開眼界的同時,心中依舊感覺並未真正將“太清法”能力發揮到極限。

    這讓他心裏有點不舒服——

    簡直跟網遊升級後的屬性點沒用光,手遊十連抽的獎券沒有抽,掃把歪了沒有扶是一個道理,老感覺缺了一塊什麼。

    該怎麼將“太清法”的能力發揮到最大呢?

    陳萼的心思沉下去,“過目不忘”綜合自己“至誠之道”,回想的不僅僅是陳光蕊的許多事情,更有前世許多事情……

    若說神話能力周全齊備,誰能比得過兩本神魔小說《西遊記》和《封神演義》?

    自己從志怪小說中尋找新的能力,紫色霧氣卻並不因此給予新的能力。

    由此可見,“太清法”位格太高,尋常的法術之類已經沒資格和它並列。

    只說單純的借鑑,不求新能力的出現——索性從記憶中的《西遊記》、《封神演義》尋找,將“太清法”的能力發揮到最大。

    想到這裏,陳萼的心中一片清明。

    璀璨多樣、防不勝防的封神演義法寶,西遊記的神通、法術、法寶的確令人眼熱,大部分拿出來都是天仙以上的水準。

    “太清法”用在這方面,纔是真正的物盡其用。

    “幽蘭,叫廚娘做飯吧,順便看看興文回來沒有……”

    陳萼說道。

    幽蘭連忙應聲,快步走出去。

    迎頭遇上臉頰通紅、帶着酒氣的興文走進書房,幽蘭有些驚訝,不過也沒有多想,走到廚房門口。

    “朱嬸孃……”

    黑黢黢、彷彿遮住大半個廚房的朱麗華表情不悅地轉回頭來:“幹什麼,小女鬼?”

    幽蘭渾身一抖,險些拔腿逃走,不過又感覺十分丟臉——我可是女鬼,這個朱嬸孃不過是個長相兇惡的廚娘而已,我怎麼會感覺她可怕,好像她能吃了自己一樣?

    一定是錯覺,一定是錯覺……

    “公子說,你可以做飯了。”幽蘭有些不安地說道。

    朱麗華咧了咧嘴,舉起寒光閃閃的明亮菜刀,“當”地一下深深切入砧板之上。

    “喫什麼!”

    “喫……喫……喫什麼我也不知道……公子只是讓我來說一聲……”

    幽蘭終於忍不住,留下一聲嗚咽,快步逃回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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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房內,陳萼剛放下書籍,就看到小書童面帶桃花之色和酒氣回來,身上的精氣和靈光不再引人奪目。

    一見這樣,他便微微搖頭。

    “興文,我讓你在東市閒逛,買些糖果糖豆零食解饞,看些熱鬧……你這是看到女人身上去了嗎?”

    興文懵懂不覺:“少爺,我原來是在東市啊……後來有個紅頭髮的女人讓我騎那雙峯馬,少爺你見過那種雙峯馬嗎?”

    “它那馬背上有兩個小山峯高高凸起,很是奇異……”

    “那是駱駝。”陳萼無語說道,“就是有個胡姬,讓你騎駱駝,是不是?”

    “我沒見過那雙峯馬……就是那個駱駝……就騎上去,那胡姬卻端了酒來,說他們家鄉風俗,上了駱駝就得先喝三大碗酒,我就一口氣喝了兩碗,也不覺得怎麼醉……”

    “也不知道爲什麼,第三碗酒怎麼也喝不乾淨,我就有些昏了,後來不知怎麼騎着駱駝就到了西市。”

    “稍微清醒一下,又從西市趕回來,遇上了一個貴婦人,跟早上出門遇上的差不多,都美豔極了。”

    “然後……然後我就不太記得……就回來了……”

    “少爺,我是不是闖禍了?”

    “你啊,真是個傻小子!”

    陳萼擡手在興文頭上敲了一擊:“若不是之前喫過朱麗華的炒肉,體魄強大到常人難以相比,今天這兩次不記得的事情,不死也要大病一場!”

    興文懵懂愕然:“怎麼了?少爺?”

    “索性讓我來看看吧。”

    陳萼笑了笑說道。

    開發“太清法”有了方向,他心情好了不少,正好今天的“太清法”能力尚未真正動用,用一用也好。

    盯着興文臉龐,心中暗想卜算過去之事,雖然不是親眼目睹,卻是許多信息流轉清晰明白。

    興文在東市一開始的確是買零食看戲法,可是一臉的靈氣、聲音體型都極佳,又明擺着是個土包子,便惹來了某些人注意。

    當興文表現出對“雙峯馬”的興趣時,一名胡姬就趁機而上,將酒水端上去勸酒。

    興文之所以第三碗酒喝不完,則是因爲對方用了小戲法,只是興文滿是騎駱駝的興奮,又不加防備,被人灌的醉醺醺的,這才騎了駱駝走去西市。

    然後——西市卜算不太分明。

    嗯?

    奇怪了!

    陳萼挑眉:興文說他在西市清醒,按常理推斷西市應該無害,怎麼算不清楚?

    難道西市有古怪?

    又繼續往下卜算,興文離了西市的事情倒是蹤跡清晰。

    直到在坊市之外,遇上一個貴婦人。

    原來那是一個狐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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