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再聯繫起浮白的卦象,很大可能雲清是因浮白而死。
若真是如此,浮白倒寧願死去的是自己。
她沒說話,只是擺了擺手,道:“你先出去吧,千萬記住我說話的,不要到處亂走,哪裏也不準去。”
雲清垂下頭,搖了搖,道:“我不要。”
浮白揉了揉他的頭髮,語氣溫柔,勸道:“阿清,聽話。”
雲清雙手握住浮白撫摸他頭髮的手,“師父,我不要跟你分開,即便是卦象一樣,那能說明什麼?說不定,你不在我身邊,我反而會有危險的。你也知道,我修爲不高,根本沒辦法抵禦外敵,你要保護我。”
浮白沉默了片刻,握住他的手。
雲清說的極是。
若是真的災禍降臨,躲是躲不掉的。
反而她不在雲清的身邊,雲清更有可能發生危險。
若是她在,或許能夠保住雲清的性命。
浮白被說動了,也便叫雲清時時刻刻在自己身邊陪着,不要到處走動。
可天命哪裏是可以違背的。
浮白的情劫將至,上一回沒有在凡間歷劫多久就回來,故而這一次的時間維持的更短了。
從前浮白只是抗拒,如今倒是對這件事情有所牴觸。
畢竟,眼下她和雲清已經是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若是她去歷情劫,怕是雲清又要大哭大鬧了。
好容易他這一年乖乖巧巧,安分懂事的,浮白不想去惹他。
她心裏最是明白,若是自己去歷情劫,以凡人之軀,或許能夠避過此次劫難,可那樣一來雲清就沒有人保護他。
或許正是因爲這個緣故,雲清纔會死去。
不管是哪一點,浮白都不可能去歷情劫的。
故而,浮白去跟兄長請辭。
璉夜也是習慣了,他這妹妹去凡間的時候不少,故而也沒放在心上。
倒是瞧着浮白的臉色不是很好,關切地問了問,“你怎麼看上去很沒精神,最近跟你那弟子相處的不好?”
浮白愣了愣,被問得措手不及,“兄長你……”
璉夜笑笑,道:“這天宮裏還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再說了,每次一提起你那弟子云清,你神色都不一樣了。旁人瞧不出,我可是你親哥哥,如何能看不出來?”
兄長一向很瞭解她的。
她也不遮掩,“我和他確然如兄長所想的那般,他很好。”
璉夜嘆了口氣,“雲清那小子,模樣生的是不錯,人品我倒是不清楚,不過依着你的性子,若是瞧上了他,他的心性定然是好的。難得你這鐵樹開了花,哥哥也替你高興。此番你去凡間,他隨你一同去?”
浮白怔了怔,道:“我想把他送來兄長這裏,兄長替我好好照顧他。”
璉夜挑眉,端起桌子上的茶水,抿了一口,“你既然跟他關係匪淺,你下凡去,自然要帶他一同去,怎得反倒送來我這裏,你就不怕……我給他穿小鞋兒?”
思來想去,浮白還是跟璉夜說了實話,“前幾日,我替他卜了一卦,竟是……死劫,我恐怕把他帶在身邊,此劫避無可避。故而,還是將他留在兄長這裏,才叫我放心些。”
浮白抿了抿脣,璉夜急了,雙手握住浮白的肩頭,“怎麼說,難不成也是……”
她搖搖頭,“大凶,不至死劫。”
璉夜的眸子暗了暗,若有所思。
浮白拂下璉夜的手,“兄長不必擔心,不管是何等劫數,我能化險爲夷的,只是我擔心……雲清的死劫,所以……兄長務必要替我好好看着他。”
璉夜心不在焉的點點頭。
待到浮白要離開的時候,璉夜又叫住了她。
浮白問道:“兄長,還有什麼事?”
璉夜帶着浮白往寢殿去,不多時左翻右找的翻出一塊玉石來,遞給浮白。
那玉石晶瑩剔透,有些像白玉,又有些像晶石。
“這是?”浮白問道。
璉夜道:“保平安的,你一定要時時刻刻戴在身上,知道了嗎?”
他的表情十分嚴肅,浮白極少見到兄長這般正經的與她說話。
浮白點點頭,“我會戴在身上的。”
從天君殿離開,浮白一路上都在打量那小小的玉石,這看上去好像不是普通的玉石。
不知爲何,自從她方纔將這玉石戴在脖子上,便覺得有些身心空靈清澈的感覺。
看樣子,應當是什麼寶貝了。
浮白返回芳華殿,便徑直去了雲清那裏。
雲清見她回來,趕緊拉她進屋坐下。
那人忙前忙後的給她添水,“去跟天君說了嗎?我可是要隨你一同去的。”
浮白拉着他的手,叫他也坐下。
雲清沒坐,反而把浮白拉起來。
浮白倒是順着他,站起身來。
只見那人坐在椅子上,抱着浮白的腰身,叫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浮白有些不自在,只覺得這樣沒個體統,若是被旁人瞧見了,可不得了。
可眸子正對着雲清的那雙含情眼,眉眼含笑,一顆心都要化了,如何能說得出指責的話。
她還沒說什麼,雲清倒是先紅了臉,將臉埋在她頸窩。
“師父,別這麼看着我。”
浮白:“……”
“我有正經事與你說,你不要胡鬧。”
雲清這才擡起頭來,道:“不是要去凡間行善積德嗎?我知道,我要跟師父一起去。”
浮白看着那雙眼睛,便不知如何拒絕,只得撇開眸子,不去看他。
“這一回,我一個人去,你去天君那裏住一陣子,我回來便去接你。”
“……”
浮白沒去看他,但也想象得出這人此刻的神情,定然是很糟糕的。
她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安撫,“只此一次,等我回來,什麼都依着你,好不好?”
“……”
仍舊是沒等到回答,浮白這才小心翼翼地轉過頭來去看他。
只見那人一臉失落,含着幽怨看她。
好一點的是,倒是沒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