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笑嘻嘻的斯蘭正了正臉色。“顯而易見,這是密道的口令,不是嗎?”
“我是說,他們是一羣人——五個人。”愛米麗上前兩步,緊盯着畫像中人,“Moony,Wormtail,Padfoot,Prongs,and……”
她心跳莫名加快,有些喘不上氣來。
“And……LittlePrincess。”
“哦,有幾年沒人跟我聊這個了。”斯蘭聳肩,坐到一塊大石頭上。“你是有長談的打算嗎?”
“我不確定,我不知道你是否瞭解他們。”愛米麗說,然後問出了自己最想問的:
“那位‘小公主’,她的名字是薩拉嗎?薩拉·維奧萊特?”
斯蘭有一瞬間的迷惑。他小聲嘀咕:“我以爲你會對那個叫‘大腳板’的更感興趣呢……”他端詳着愛米麗,咂了咂嘴:“真像。”
接着他咳嗽兩聲清了清嗓子,回答道:“不知道姓什麼——不過名字是薩拉沒錯。”
“能不能——我想知道——”
斯蘭打斷了她:“小丫頭,畫像什麼都知道,但我們從不多嘴多舌。要不,誰還會相信我們呢?”
他打了個哈欠。“而且我剛剛打賭贏了一把——格蘭芬多幹得漂亮——正要再去喝兩杯呢。”
愛米麗感到喪氣。她看見自己想知道的離她只有一步之遙,卻無法觸及。也許她可以去問問尼克。但是不知道爲什麼,斯蘭這時自己改變了主意:
“不過當然了,他們幾個對我來說不是一般人……看上去你大概也不是一般人。”他又仔仔細細將她打量了一番。“坐下聊聊吧。”
斯蘭把原本拎着的兩個火焰威士忌瓶子丟到腳邊:“別擔心,我喝的不多——嗝——咳咳。
“他們畢業大概有十幾年了吧,那羣搗蛋鬼們——惡劣極了,卻也無可否認地天才。
“沒錯,他們是五個人。四個男孩,一個女孩。我搞不清楚他們叫什麼,他們互相稱彼此的代號,對,就是你剛剛說的那些。但是那個女孩——女孩總是有點不一樣的。”
斯蘭神祕地笑了笑,好像知道什麼了不起的事,卻又暫時把這事兒扔下,從別的講起了。
“我和我身後的密道,是從霍格沃茨誕生之初就存在的。無數學生來了又走了,從走廊上過去,從密道里過去,從樓梯翻過去……那時候我最喜歡乾的就是一週改三次口令,看着學生們在這裏頭竄來竄去。
“但是——好吧,忘了多久之前,霍格莫德在打仗,於是學校裏也亂起來了。有兩撥人在這密道里對上,發生了激烈的爭鬥。他們把這兒弄塌了。”
斯蘭把他的大衣鋪平又捲起來,捲起來又鋪平。他來來回回這麼做了好幾次,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說話。愛米麗這會兒才真正意識到,這座城堡裏的很多東西都已經有超過一千年的歷史了。
“他們修好了密道。真了不起……了不起。”斯蘭重複道。
愛米麗忍不住問:“那‘掠奪者’——”
“對,‘掠奪者’是他們那個小團體的名字。這個口令就是他們定下的,我沒有再換過。
“自從這裏修好了,他們三天兩頭就要用上。晚上出來夜遊,早晨趕去上課——很有格蘭芬多的風格。”
斯蘭拔開塞子,舉着酒瓶灌了幾口。
“他們是真正的格蘭芬多。那段時間也亂得很,據說戰爭又要開始,學校裏也不安寧。斯萊特林那些人……”
他又打了個嗝,突然不說了。
“我本來不該跟你講這些……但是我覺得你有權知道。那個男孩——那個‘大腳板’——你和他那麼相像。我猜你一定是他女兒……已經快二十年了。”斯蘭似乎醉了,說的話有些混亂。但愛米麗仍然聽懂了,驚得她從地上站起來還被袍子絆了一跤:“小天狼星布萊克?”
“什麼小灰狼。”斯蘭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我說過我不知道他們的名字。我只知道那個‘大腳板’——你跟他很像。頭髮再黑一點……眉毛再濃一點……個子再高不止一點……差不多差不多吧。”他隔着畫布用細長的手指朝愛米麗臉上戳來戳去。
愛米麗原本只想瞭解媽媽以前的事,卻沒想到還有意外的收穫。她小心翼翼地問:“那我的媽媽薩拉——?”
“你的媽媽是那個薩拉?”斯蘭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就突然高聲叫道:“這就對了!”
他把酒瓶舉到臉上,然後倒過來,澆了自己一臉。
“他們果然結婚了!我那時候就看出來他對那女孩不同……‘小公主’!當然了,當然了,年輕人……看看吧!‘蟲尾巴’‘尖頭叉子’……‘小公主’!雖然女孩總是不同的……可要不我怎麼會在他們中只知道那女孩的名字呢?”
渴望攫住了愛米麗的心臟。“講講他們的故事,斯蘭。”她迫不及待地說。
但斯蘭拒絕了:“不行,小丫頭,不行。今天我已經說得太多了。一幅好的畫像是不會講故事的。”
他踉蹌幾步,跪下來把腦袋貼近溪水,鞠了一捧潑在臉上。接着他起身轉過頭來。
“回去吧,小丫頭,別告訴我他們過得怎樣——無論是好還是不好。我見得太多了——作爲畫像,我見得太多了。
“……更何況,戰爭總是帶來災難。”
愛米麗扶着牆站起來,揉着自己壓麻的腿。離開前她低聲說:
“我還會再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