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唐玉斐江堰 >第二百三十章 入蠱相思知不知五
    等到唐玉斐再恢復意識的時候肚子已經不疼了,小"腹處壓了沉而暖的東西,身下也暖和、柔軟了許多。

    她聽見身旁有人在說話,是柳圳的聲音:“等唐安姝趕回來,我還要看場好戲,別讓她死了。”接着他低低地笑了一聲,語氣輕慢,令人不寒而慄:“這可是老朋友生前最疼愛的小女兒,要妥帖地照顧着。”

    “是是,我已經爲小姐施了鍼灸,帶了幾貼調理的中藥,還有這些......”有道中年女聲響起,內裏包含了顯而易見的恐懼。

    而下一刻,柳圳的聲音再次淡淡響起:“嗯,已經沒你的事了,裴止。”

    “誒,那我馬上......”中年女聲說到這裏陡然變了音調,尖銳而刺耳的慘叫聲只響起一瞬,隨後伴隨着氣球破裂般的聲音戛然而止,再無聲息。

    唐玉斐眼皮子微跳,這是......死了?想來也是,踏進柳家禁地的人,焉能有活着出去的道理。

    壓下心驚肉跳之感,唐玉斐沒有睜眼,而是選擇繼續裝睡,卻不知道自己面部的細微表情都落入了裴止眼中。等到柳圳走後,那道微微沙啞的聲音纔再一次響起:“剛纔的話聽到了多少?”

    “原來你叫裴止。”唐玉斐這才睜開眼睛,轉向發聲的方向,雖然還是什麼都看不見。她謹慎問道:“除了你我還有人在嗎?”

    裴止漠然掃了一眼腳旁肚子因腫"脹破裂、七竅流血的屍體:“有死人。”

    “......”唐玉斐默了默,隨後小聲說道:“你既肯讓人來幫我,是答應這筆交易的意思嗎?”

    “我只殺人,沒有交易二字,讓你在死前做些對我有用的事罷了。”裴止凝着她的臉,眼神危險的微眯了幾分,在他看來,柳圳並不會留她多久,“如果你真的有用的話。”

    唐玉斐忙不迭點頭:“我有用,只要你能帶我回去,我一定可以想起來的,但是我也有條件。”

    “將死之人,哪來這麼多廢話?”裴止冷嗤道。

    “就算遲早要死,現在的我對你來說也是有利用價值的。”唐玉斐有些無奈,跟他交流怎麼就是個大寫的困難?她擡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繼續道:“首先,你要想辦法治好我的眼睛,失明的我什麼也做不了。”

    “辦不到。”

    唐玉斐被他這句乾脆的辦不到噎了噎,皺起眉毛:“我覺得我的眼睛還有救。”原主的眼睛只是薰傷和精神壓力過大導致暫時性失明,她其實偶爾還有些模糊的光感,劇本中也提到過一嘴,原主的視力會突然間恢復。

    可這“突然間”在什麼時候?如果時隔三年五載的,那一切都沒有盼頭了。

    她突然想到一個問題:“裴止,你的行動是不是受了限制?”

    對方沒有回答,但是唐玉斐總覺得已經察覺到他冷然如針的目光,她有些煩躁地坐起身,皺眉抿緊了雙脣。柳圳不想讓她的眼睛這麼快好,裴止出行不便,她更是不便,那該怎麼辦?

    想了一通,似乎沒有別的辦法,只有等到柳圳讓裴止出去......殺人的時候。

    僅有這樣的機會。

    想到第一條“勸他善良”的指定結局,唐玉斐忍不住抿出幾分苦笑,路漫漫其修遠兮。

    這時,她的肚子毫無預兆地發出咕嚕嚕的聲音,餓了。

    唐玉斐有些尷尬地說道:“裴止,現在是什麼時辰?我餓了。”

    “桌上有喫的。”

    裴止語氣冷冷地丟下一句,顯然沒有要幫她取過來的意思,唐玉斐也沒指望,取下懷中的小暖爐摸索着起身。她先是摸到身下墊了柔軟的牀褥,像是新的,心道柳圳總算是幹了件人事。然後她就摸到了一個長長的、奇怪的布條。

    唐玉斐抓起來摸了摸,長布條加繫帶,這似乎是......女子的月事條?

    臥槽!唐玉斐立即將它往身後藏了藏,臉上忍不住有些發燒,緩了緩後才裝作若無其事地起身,卻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有些長,鬆鬆垮垮地掛在身上。

    這莫不是裴止的衣服吧?唐玉斐驚訝地捋了捋袖子,摸索着挪步前行。

    沒走兩步,她的腳踢到了那具屍體,於是裝出一臉驚慌失措的表情,猶豫了幾分後再慢慢慢慢地繞過去,這才摸到桌子邊沿。

    裴止靜悄悄的站在原地,宛如空氣般默默注視着她的各種動作和表情。

    手指依次觸到溫熱的碗和勺子,裝的像是粥,唐玉斐有些開心,總算不是冷硬的饅頭了。她連着喝了半碗清粥,這才睜着無神的眼睛向裴止說道:“裴止,我以前真的是蠱師嗎?我也殺過人嗎?”

    “不是。”蠱師?連蠱都養不了。

    有反應!唐玉斐精神一振,隨後裝作困惑地問道:“之前那個人爲何要騙我,他是誰、有何目的?”

    “你沒必要知道。”

    唐玉斐不氣餒,轉而試探着問道:“那......唐安姝是誰?她爲何要暗算我?我跟她有仇麼?”

    裴止不答,仔細觀察着她臉上類似茫然糾結的表情,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毛。

    是真的不記得了?

    “你怎麼總是不說話?回答一句很難嗎?我眼睛不便,也忘了很多事,你總得一一告訴我纔行。”唐玉斐擱了勺子,面向他的方向認真說道,“我有沒有用,取決於你的態度。”

    “沒什麼可說的,用到你的時候自然用得到。”裴止沒有要繼續呆在這裏的意思,拖着地上屍體的腿出去處理,人體和衣料在地上摩擦的沉悶聲響自腳邊而過,唐玉斐的心情有些沉。

    這失憶要裝到什麼時候?

    她的謊言加上柳圳的謊言,各有各的圓法兒,她跟裴止朝夕相處,着實有些疲於應對。偏偏他敏感的厲害,稍有不慎就會露馬腳,若是他在自己取得信任前將自己的威脅告訴柳圳,那柳圳一定會滅她的口。

    眼睛啊眼睛,什麼時候才能好?若是視力恢復,她也不至於這麼被動。

    來姨媽的日子本就無趣,瞎子來姨媽就更加無趣,唐玉斐坐回牀上捧着暖爐子發呆,一坐就是好幾個時辰。周圍無聲無息,裴止不知道去了哪裏,好像全世界只剩下她一個人,這令人很沒有安全感。

    可令她沒有想到的是,不知發呆了多久,柳圳竟然又來了,而且是專門來找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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