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唐玉斐江堰 >第二百三十一章 入蠱相思知不知六
    “阿玉。”腳步聲停在牀前,唐玉斐回過神,仰頭望向他。

    “感覺怎麼樣,有沒有想起一些事情?”柳圳看着牀上的女孩,語氣聽起來十分平和,卻在下一刻自袖中拿出一把寒光鋥亮的匕首,毫無預兆地刺向唐玉斐的右眼,匕尖堪堪停在距離她眼珠子不足半寸遠的地方。

    身前的女孩毫無所覺,仍然沒有絲毫防備地“看”着他,連眼皮子都沒有動一下。

    柳圳這才放了心,將匕首收回袖中,退後兩步遠在桌旁坐下了。

    唐玉斐只覺得面前微風一掃,沒想到自己剛躲過一次試探,她搖搖頭:“想不起來,你能不能告訴我我到底爲何會變成這樣?”

    “好,我告訴你。”柳圳的脣角不經意間勾起一縷意味不明的笑容,他緩緩說道:“阿玉,我擔心你接受不了,原本打算將這些事情都隱瞞下來。”

    洗’腦開始,唐玉斐豎起耳朵,打算聽聽這個陰陽人會怎麼編。

    柳圳嘆了口氣,故作沉重地開口說道:“我也不騙你了,實話告訴你吧,是唐家害了你。你無父無母,有百毒不侵百蟲不擾的特殊體質,這些年來唐家一直在拿你的身體做試驗,最終你不堪折磨,在我的幫助下從唐家逃了出來,誰知途中遭到唐家大小姐唐安姝的追殺,也因此失了記憶。”

    “唐家。”唐玉斐低聲喃喃道。

    “表面上是宅心仁厚的醫門,背地裏卻在研究蠱毒,所以唐家現在遭了報應,被蠱蟲反噬,除了唐安姝之外滿門皆亡。”柳圳說到這裏,臉上的笑容忍不住越發擴大,眸中露出濃濃的快意。

    “我見你可憐所以收留了你,本打算將你培養成一名蠱師,可因爲你的體質緣故,一般毒蟲難以靠近你,這條路難之又難。”

    唐玉斐表示,她簡直快要爲柳圳現在的說法鼓掌了,編的有技術水平多了,黑的都顛成白的,也還真挺像這麼回事兒的。

    “爲何要我做蠱師?”

    “江湖蠱師令人聞風喪膽,誰人不懼,誰人不向往?”柳圳冷笑着說出自己的實際想法,“阿玉,你知道唐家太多祕密,如今唐安姝還在繼續追殺你。事到如今,你打算怎麼做?”

    唐玉斐不假思索:“報仇,殺死唐安姝,將唐家的醜惡揭露於天下。”

    柳圳很滿意她的反應,點點頭:“你若是想報仇,我可以幫你,也能想辦法讓你成爲真正的蠱師,不過我需要一些你的血。”說罷他站起身,拿出一隻玉瓶後用匕首劃破唐玉斐另一隻完好的掌心放血,唐玉斐微皺了皺眉,不過乖巧的沒有抵抗。

    “你還沒告訴我你是誰。”

    “這個你暫時不必知道,總之你明白我能幫你就是了。”柳圳收了她的血,淡淡地說道,“這段時間你就住在這裏,我會讓裴止教你一些防身之術,半個月再來看成果。”

    “我原先不是瞎子對不對?你爲何騙我我生來就看不見?我看不見又如何復仇?!”

    柳圳轉身欲走,身後的唐玉斐卻突然出聲,他腳步一頓,眸中劃過冷色:“那是因爲你這輩子都可能是個瞎子,我不希望你執着於治好你的眼睛,你會有辦法復仇的。”

    不久後,身邊無形的壓迫感驟然消失,唐玉斐終於放鬆戒備。果然,柳圳並不希望治好她的眼睛,她唯有求助裴止,而在這之前,必須取得他的信任。

    誰知第二天,裴止一大早就將還很虛的唐玉斐從牀上拖了起來。

    被拉出被窩,驟來的涼意將唐玉斐激的一個哆嗦,清醒了。隨後一套衣袍被丟到她的身上,唐玉斐打着呵欠胡亂套上,這回倒是合身的男裝。

    “裴止,我的頭髮。”唐玉斐指了指自己披散的頭髮,想問他要個髮帶簪子什麼的。

    然而人家沒搭理她,再次提着她命運的後衣領將她帶到室外並七拐八彎地走出老遠,冷風陣陣,她縮了縮脖子。

    乖乖,這溼冷的感覺,怎麼也南方十一二月了,她穿的卻還是單薄的秋裝。

    “裴止,我好冷。”唐玉斐用可憐兮兮的語氣說道。

    裴止卻將兩桶水放到她手邊,發出砰地漾水聲,冷冷地說道:“提着,提一個時辰。”

    啥?唐玉斐用兩條細瘦的胳膊嘗試着拎了拎,重量是她勉強能拎動的程度,可要她拎一個時辰?這是體罰吧!

    “不是說教我防身之術麼,爲什麼讓我提水桶?”唐玉斐用失明的眼睛瞪他,臉上寫滿了不樂意,“我身體不便,辦不到。”

    裴止勾脣,眸中卻毫無笑意:“一個瞎子,想學防身之術?”

    唐玉斐立即接口:“那你想辦法治好我的眼睛不就行了麼?就當做是爲了你自己。其實我覺得那個人說的話不太可信,在我零星的記憶裏似乎沒有他所說的痛苦的事,何況你也受他脅迫不是麼?”

    “你幫我治好眼睛,我肯定會幫你找到引蠱方法的,好不好啊裴止?”

    “幫?”裴止低聲重複了這個字,冷笑道:“我說過,我只殺人,沒有交易。”

    “那這便不算交易了,只是你見我可憐,善心大發所以幫了我。同樣,我會幫你也是爲了好好感謝你。”

    裴止面無表情:“夠了,我什麼心都有,就是沒有善心。”死在他手底下的人他在十歲那年就已經數不清了,他這樣的人,怎麼會有善心大發的時候?可笑至極。

    唐玉斐語塞,隨後又輕哼了一聲,肯定地說道:“你總會替我找藥的,等到你能出去的那天。”

    裴止不答,扭頭離開,而唐玉斐的手指堪堪擦着他的衣角過去,沒能抓住他,之後再怎麼在空中摸索都抓不到了。

    “裴止?裴止!”唐玉斐往前走了幾步,哆嗦着喊他的名字,實在是凍得不行了,就這麼會兒功夫她手足冰涼,肚子又隱隱作痛。

    我擦,居然把她一個人丟在冷風裏了。唐玉斐努力回想,剛剛他是怎麼走的?直走了約莫十七步然後左拐再十三步,然後......不對,男子的跨步比女子要大,換成她的話要走多少步來着?

    走着想着,唐玉斐徹底失去了方向,只能蹲下身捂着肚子,將兩隻小手都縮在袖中抱在胸前,扯着嗓子有氣無力地喊道:“裴止,裴止,裴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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