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杜爲民,杜若就是我閨女!”
“行!行!”高茂林趕緊說,“我知道了,只是杜科長她已經不在這了。”
“那你叫我女婿出來,就是你們沈廠長!”
高茂林想了想,點頭答應道,“那行,你等一下,我幫你打個電話問一下。”
高茂林回到傳達室,打了個電話。
沈御正在開會,祕書悄悄走到他身邊,俯身在他耳邊道,
“廠長,門口有個男人找你,說是杜科長的親生父親,叫杜爲民。”
“您要見他嗎?”
沈御想了想,對祕書說,“你把他帶到我辦公室,看着他,別讓他亂跑,一會兒我開完會,去見見他。”
祕書答應一聲,很快就小跑着來到工廠大門口,看到站在大門口,外表略有些邋遢的杜爲民。
“同志您好,”祕書笑着跟杜爲民打招呼,“您是杜爲民同志吧?”
杜爲民打量面前的男人,年約三十歲左右,身穿乾淨整潔的中山裝,臉上笑容和煦,讓人如沐春風。
杜爲民矜持的點點頭,“嗯。”
祕書依舊笑眯眯的,說話也十分的客氣,“我們沈廠長正在開會,暫時沒空,請您先到辦公室等一會兒。”
“...好吧,”杜爲民點了點頭,神情略帶幾分倨傲的看了眼高茂林。
高茂林看着慢悠悠從自己面前走過,特意瞟自己一眼的杜爲民,心中無語。
祕書把杜爲民帶到了沈御的辦公室。
沈御辦公室面積很大,也很乾淨,陽光透過窗戶照射在皮質座椅上,像是給那把椅子鍍上了一層金光。
祕書讓杜爲民現在旁邊的沙發上等一會兒,他去給杜爲民倒茶。
杜爲民眼睛四處打量着面前的辦公室,心裏不禁回想起自己當副廠長的日子。
祕書把一杯熱茶放到杜爲民面前。
杜爲民端着架子,刻意壓低了嗓音,詢問祕書,
“我那女婿什麼時候開完會?”
祕書臉上掛着笑,低頭看了眼腕錶,“大概還需要一個小時。”
“嗯,”杜爲民端起茶杯,慢慢喝了口茶,嘴裏說着,
“我呢,曾經也當過副廠長...”
杜爲民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祕書都是人精,哪裏不明白杜爲民的意思,立刻捧場道,
“真是沒想到,您竟也當過副廠長,真是厲害,我輩楷模啊!”
“嗯...”杜爲民滿意的點點頭,嘴裏卻故意謙虛道,“還行、還行!”
“您真是太謙虛了,”祕書一臉認真的說,“怪不得您能教出杜科長那樣優秀的女兒。”
杜爲民臉上的表情,有瞬間的僵硬。
杜若是他培養的嗎?
這...這不重要!
反正是他女兒就是了!
“啊哈哈...”爲了掩飾自己的尷尬,杜爲民扯了扯嘴角,硬是擠出幾聲笑。
“老同志,杜科長這麼優秀的人,小時候是不是學習特別好?”
“啊?”杜爲民表情有片刻的茫然。
杜若小時後學習好不好?
他哪知道!
不過,就算是爲了自己的面子着想,杜爲民還是混亂的點了點頭,模棱兩可的說,
“您也太謙虛了,”祕書一臉敬佩道,“杜科長高中畢業都快十年了,還能考上京城大學,這足以說明,杜科長以前在學校學習的知識功底很紮實!”
祕書剛調到沈御身邊不久,還不知道杜若和杜爲民關係不好。
雙方甚至已經斷絕了關係。
“什麼?”杜爲民不敢置信道,“杜若她考上了京城大學?”
看着一臉喫驚的杜爲民,祕書有些不解的說,“是啊,您不知道?”
祕書也驚了,親閨女考上了全國最好的大學之一,親爹竟然不知道?
這關係...?
祕書從杜爲民的話語中察覺到了什麼,之後,話就少了很多。
過了大約一個小時,沈御推開門走了進來。
身材高大的沈御,當了這麼多年的廠長,氣勢越發迫人,那種上位者的氣勢像是融入了他的骨子裏,一舉一動都帶着一股說不出的瀟灑和幹練。
臉上雖然沒什麼表情,可只要他一說話,就會奪走所有人的目光,讓人不由自主的開始聽他的話,任由他發號施令。
祕書看到沈御推門進來,立刻恭敬的站起身,“廠長!”
“嗯,”沈御對祕書點點頭,吩咐道,“你先出去吧。”
“是,”祕書答應一聲,就開門走了出去。
等祕書走後,沈御纔看向杜爲民。
沈御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底一片漆黑,情緒內斂間,卻給杜爲民一種極爲強烈的壓迫感。
“你找我有事?”沈御坐在辦公椅上,視線落在杜爲民身上。
面對這樣的沈御,杜爲民總有一種心虛感,但想到他今天來的目的,杜爲民還是強笑兩聲,開口道,
“那個...我今天來是,想見杜若的。”
沈御面無表情的說,“她已經不在啤酒廠了。”
“哦,”杜爲民臉上並沒有露出驚訝,而是問,“我剛纔聽人說,杜若考上了京城大學,是真的嗎?”
沈御點點頭,“嗯。”
得到證實,杜爲民眼神略有些複雜。
他不喜歡杜若,所以不希望杜若過得好,他想看到她倒黴的樣子。
可事實證明,跟他斷絕關係後,杜若的確過得越來越好。
這讓杜爲民心裏產生了一種極大的不平衡感。
“這樣啊,”杜爲民笑的很勉強。
沈御也不想繼續跟他廢話,直接問,“你今天來到底要幹什麼?”
“我是來...”杜爲民鼓起勇氣,深吸一口氣,大聲道,“要贍養費的。”
“我現在年紀大了,”杜爲民爲了掩蓋自己內心的心虛,嗓門越來越高,
“杜若是我親閨女,她有責任給我養老。”
“我現在沒工作,更沒收入,杜若是我親閨女,她總不能眼睜睜的看着我餓死吧?”
“你們現在過的挺好,收入也挺高,我也不多要,只要每個月給我...”
杜爲民本想要一百塊錢的,可是看着沈御冷颼颼的眼神,到嘴的一百,卻變成了五十。
“我就要五十塊錢,不多吧?”
“你們每個月的工資都好幾百,”杜爲民說着說着,自己還委屈上了,
“我每個月只要五十,真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