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官冷哼兩聲,威脅意味十足。
“這?”孫玉良不太願意,“這也太多了,不...”
孫玉良剛想說不行,副官就冷笑着把腰間的槍給抽了出來,眼神一眨不眨地盯着孫玉良。
嚇得孫玉良臉色蒼白,嘴裏的‘不行’就沒敢說出來。
最後,在副官的監視下,孫玉良簽下了契約,以後齊福班的人,就是陳少帥的了。
簽完契約,副官就示意手下把欠條給了孫玉良父子。
孫玉良仔細看完後,就流着淚撕毀了。
陳世清懶得再看孫氏父子,隨口對副官道,“把他們趕出去!”
副官應了聲,“是,”就讓手下把孫氏父子給驅趕了出去。
孫玉良和孫延壽被人推搡着,來到外面。
裏屋發生的事情,躲在外面的戲班子裏的人全都聽得一清二楚。
此時看到孫玉良父子被人推搡出來,一個個眼神複雜,卻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孫玉良看着面前一張張熟悉的臉,張了張嘴,似想說什麼,最後卻是長嘆一聲,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把孫玉良父子趕出去後,陳世清讓副官和手下在外面守門,不讓人偷聽。
等人都出去後,陳世清看向杜若,“我把齊福班給你,你把我身上的毒給解了。”
杜若看着陳世清,慢慢吐出兩個字,“不行!”
陳世清眼神轉冷,“你就不怕,我把你賣到八大胡同去?”
杜若輕笑一聲,神情淡定自若,“賣唄,反正有您陪着。”
“我死了,您就得給我陪葬!”
陳世清死死瞪着杜若,忽然嗤笑,“你莫不是以爲,我真拿你沒辦法了?”
“這毒發需要一個月,在這一個月裏,我能折磨的你,生不如死,你信嗎?”
杜若也笑了,“陳少帥,你以爲我沒想過這個問題嗎?你只要敢動我,你這毒不用一個月,我想讓你毒發,你就會毒發,要不要試試?”
陳世清嘴裏說着,“不可能!”可眼中卻充滿了疑慮。
面對陳世清的質問,杜若淡定喝茶,絲毫不慌。
杜若不慌,那慌的就是陳世清。
陳世清自認比杜若這個下九流的戲子要高貴得多,怎會輕易冒險?”
陳世清想了一會兒,不情不願地把契約給了杜若,“你...自由了!”
杜若接過契約,仔仔細細看了一遍,衝陳世清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多謝少帥!”
陳世清心中有火,杜若長得再美,他也沒心思看,冷哼一聲,轉身走了。
杜若陳世清走後,杜若拿着契約來到外面。
此時,戲班子裏的人,已經亂作一團。
“這以後,我們可怎麼辦?”
“是啊,沒了班主,咱們戲班子以後...還能再梨園唱戲嗎?”
“班主把他們賣了,以後怎樣,還能由得我們做主?”
看到杜若出來,一羣人紛紛圍攏過來。
這段日子,陳少帥經常來看杜若,他們覺得杜若肯定有辦法。
面對衆人的疑問,杜若把契約拿出來,高聲道,
“大家不用擔心,戲班子以前怎樣,以後還是怎樣!”
“不過...”杜若語氣停頓了一下,繼續道,
“不過,賣身給齊福班的人,賣身契我會還給你們,你們自由了。”
“你們想走呢,我不留,想留下的,改爲僱傭制!”
“以後,每演一場戲,你們都可以拿到提成!”
衆人呆呆的看着杜若,一時間都不敢信。
好一會兒,蘭若作爲代表,才結結巴巴地開口,“杜若...你說的是真的?”
杜若笑着點頭,“當然!我們...都自由了!”
蘭若一開口,其餘人也終於反應了過來,但他們明顯更關心工資待遇的問題,紛紛問,
“杜若,你說的是真的?”
“我們真的自由了?”
“我們能拿提成?拿多少?”
這個問題,杜若早就想過,於是道,
“現在齊福班是我的,以後不管是賣門票的錢,還是賞錢,刨除成本,蘭若拿一成利潤。”
“幾個重要角色、拿一成,小角色和幹雜活的人,拿一成,樂器師傅們拿一成。”
“除此之外,戲班子管喫管住,每個月有三塊錢的底薪。”
杜若和蘭若現在越來越出名,不管是老戲迷還是慕名而來的人,每天的打賞就有不少。
衆人心中不停地盤算,戲班子現在每天的收入約有六百大洋。
拋去成本,每天也有五百多大洋,一成就是五十多大洋,分到每個人身上,就算是小春,一個月也能拿二十多個大洋。
這個收入的確算很不錯了,但杜若在後世曾聽過,一位著名的京劇大師,一次的出場費就是十根金條!
還有一位京劇大師北上表演,賺了兩萬多。
杜若現在跟他們還是有差距的。
衆人滿臉激動,興奮的臉色漲紅,身體都在抑制不住的哆嗦,一雙眼睛直直的看着杜若,不確定般地問,
“真的嗎?”
杜若笑着點頭,“真的!”
“只要大家好好幹,都能掙大錢!”
“啊啊啊!!!”
衆人舉起雙手歡呼,那種發自內心、發自靈魂的高興,是如此的真實又震撼。
就連小春知道自己一個月能拿二十多個大洋時,都高興得又蹦又跳,抱着杜若的腰,不住地叫,“姐姐你太好了!”
等大家稍微平靜後,杜若這才道,
“咱們戲班現在收入越來越多,但咱們的服務也要跟上。”
衆人現在有了動力,見杜若要講話,一個個地開始認真聽講。
“每一個進了咱們梨園的顧客,都是花了錢的,那麼咱們就要服務好他們,怎麼才能把他們服務好呢...”
杜若講了不少後世的服務理念,戲班裏的人有錢吊着,一個個聽得認真無比。
講完後,蘭若心疼地給杜若倒了杯茶。
現在杜若是戲班的班主,衆人見了,趕緊給杜若搬了張椅子坐,杜若讓大家都坐下,才又說道,
“無規矩不成方圓,錢方面,我不虧待你們,但是,咱們戲班也要有規矩纔行。”
衆人立刻正了神色,一臉認真的看着杜若。
“首先:戲班裏不管是誰,抽大煙,開除!”
“逛窯子,開除!”
第一條,戲班子裏的男人還能理解,聽杜若說逛窯子也要開除,頓時有人不滿道,
“班主,我們都是...正常男人,哪個男人沒...需求啊?”
杜若淡淡瞟了那男人一眼,“有需求,可以娶個媳婦兒,但逛窯子,必須開除,誰不認同的,現在就可以走!”
戲班子裏幾個平日喜歡逛窯子的男人面面相覷,想走吧,捨不得錢,不走吧,這...
杜若見他們一臉爲難,輕笑道,“不走嗎?”
“現在是你們最後一次機會,以後被我抓住,我可是不會客氣的。”
幾個男人面面面相覷後,終於有個男人猶猶豫豫地站出來,男人三十多歲,是個武生,身體強壯,人長得憨厚老實,只是眼神不太老實。
這男人杜若記得好像叫,‘大壯!’
大壯不滿地跟杜若說,“班主,你管得也太多了。”
杜若一點兒不妥協,“你覺得我管得多,可以走,”杜若伸手,“門在那邊,不送!”
男人一臉怒氣,死死瞪着杜若,見杜若毫不畏懼,這才冷哼一聲,
“那我要把我的東西帶走,還有我的賣身契給我。”
杜若點頭,讓人看着大壯,只讓他帶走自己的東西,同時把賣身契還給了他。
大壯走了,杜若沒有一句挽留,知道杜若動真格的,其餘人頓時老實了。
他們雖然有不滿,但杜若給得太多了,他們若是離開了,去哪找給那麼多錢的工作?
杜若見其他人老實了,繼續道,“第三個就是不準碰賭博!”
衆人騷亂一陣後,又歸於平靜,這算是默認了。
杜若滿意地點點頭,繼續道,
“不準吃裏扒外,出賣齊福班。”
杜若又說了好幾條,這才又喝了口茶,淡淡道,“先這麼多。”
也就是以後,可能還會繼續增加規矩。
但齊副班是杜若的,杜若說了算。
“行了,散了吧,大家以前忙什麼,現在照舊。”
衆人散了,蘭若留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