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番石榴一般的紅寶石，清澈的雙眸一眨不眨。
以往林念見過的蕭雨都是神色冷然，從未見過這般呆滯的表情。
其實說呆滯也不盡然，她只是在面無表情時臉色偏紅潤罷了。
但是這樣子，明顯是很想把紅寶石拿到手的。
“喜歡這個嗎？”
林念突然開口把蕭雨嚇了一跳。
她轉過頭來，有些慌亂的擺手解釋。
“不，這些東西徒兒向來不感興趣，”
雖然她這麼說，但是長久以往的相處，讓林念知道自己的徒兒一直都是口是心非的性子。
非要這麼說，只是說明她不想給自己添麻煩。
但是對他而言，區區一塊紅寶石，他還是拿得起的。
“喜歡的話，直接告訴我就是了。”
這麼說着，林念也不管她拒絕，擡手舉起牌子把價格翻了兩番。
“五百萬！這位客人報價五百萬！”
鬼面女子因爲激動聲音都有些顫抖。
倒也不是她沒見過這等價格。
只是在最初一輪的丹藥拍出去後，剩下這些不痛不癢的小玩意，一直沒多少人競價。
來來回回拍了三件，沒有一件是超過三百萬的。
而這麼多物品中，最沒用的反而就是這紅豔豔的寶石。
林念這樣報價，那個劉軒轅當然不會同意。
但如果他誠心和林念爭奪的話，也要掂量一下自己夠不夠稱。
“哼，不怕我壓價是嗎？”
他只覺得這次終於逮到了機會，自然不會讓林念這麼輕易得到那件物品。
“大人，您千萬不要衝動啊！”
二號身邊的謀士嚇得魂飛魄散。
剛剛他親眼見到二號送出去一大筆流水賬，再這樣虧空下去，府中的蕭雨人或許就不會那麼好說話了。
二號明顯也是怕她的，不需過多思考果斷將一切拋出腦後。
“對，那些東西不需要爭，反正也無關緊要……”
越是想掩飾自己的恐懼，表現的反而越是明顯，反正那位謀士看得清清楚楚，只是礙於主人面子，沒有說出來罷了。
他知道現在二號心裏掙扎的很，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給他出了個惡毒的法子。
“大人，那羣人所在的也是天字號套房，而且聽到聲音似乎是個很年輕的。”
一邊這麼說着，這位謀士擡起手中羽扇遮住臉上表情，右手則是在脖頸下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您說我們能不能這樣得到東西呢？”
看到他這動作，二號笑了起來，
在這黑市中混跡的，哪個人手底下乾乾淨淨？
繆陽舒還等着那個死胖子過來壓價的，心裏想着如果那胖子真的敢報價的話，他回頭一定要讓它好好嚐嚐自己的藥品。
他和林念之間有個一兩回矛盾不算什麼，但是那死胖子除了一身肉，別的什麼都沒有，繆陽舒看他不爽呢！
“你怎麼一副可惜的表情？”
林念聽着錘子敲響的聲音，有些疑惑地望着身邊的人。
“錯失一個機會。”
繆陽舒沒有過多解釋，反而是一邊的蕭雨覺得不安。
“師尊……”
如今林念不但教給自己很多東西，現在還花了這麼大一筆錢買一個看上去就沒什麼作用的寶石……
“怕什麼？”
林念面對這樣惶恐不安的徒兒，心裏只覺得無奈。
他擡起手在蕭雨頭上輕輕揉了下。
“你的師尊又不是揭不開鍋了，喜歡什麼直接說就是，不需要扭扭捏捏的。”
“……嗯。”
蕭雨沉默一會兒還是低下了頭。
她在想什麼，林念是半點都看不透，只覺得無奈。
當真如他們所說的一般女子的心海底針。
他這大海撈針得撈到何年何月，林念莫名想到他那個小小的雜貨鋪。
這大小姐會不會是因爲自己還在雜貨鋪裏，就把他當成了那種普普通通的小老闆吧？
真不至於啊，我的小徒弟。
其不管他們做何感想，在天字號包廂以外的人都開始懷疑他們的身份。
“你說那人到底是爲何這般奇怪，一下子和人家爭，一下子又不掙了。”
“相對之下，我覺得那個拍賣還扣扣搜搜的更爲怪異。”
要是不行，在開始的時候就不要爭了唄！
偏偏要在後面坑人家。
“我覺得不盡然，萬一那位天字號的大人是在壓價呢？”
比如說知道和他競價的那個好面子，喫定了他不敢放下便出此心機。
“惡意擡價呀？”
說到這話，他們眼中竟然沒有一絲鄙夷，更多的是一種欣賞。
“要是我的仇人在我面前，那我肯定擡得比他還狠！”
如果是讓謬陽舒聽見他們的話，大約會覺得欣慰。
黑市中沒什麼好人，但他們最吸引人的一點是這些人壞的徹底壞的明顯！
至少他們對一個人的惡意不加掩飾，只一眼便看得出來，你也得防備着。
在這裏，在他們那類人面前真真就是講實力說話，沒有實力，即使你再有理，也只能乖乖的被壓着打。
“今天晚上可能得去豬圈一趟。”
繆陽舒萬一在上面一躺，好像無意間吐出這句話。
正在喝茶的林念動作一頓，好似明白了什麼。
他輕輕將茶碗放下，望着底下的一間包廂。
“最近從籠子裏跑出來的東西有點多。”
如果是以前，他可能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會慌，但是現在清楚了這些人到底是什麼樣的實力，林念頂多覺得好笑。
想贏他？
做夢呢。
然而，這些事情二號一概不知。
他現在依舊沉浸在把林念綁架後，慢慢折磨的美夢裏。
隨着一錘落音，臺上臺下的聲音都停了下來。
鬼面女子脣角勾起的角度於開始並無不同。
“多謝各位熱烈捧場，我們拍賣行由衷對你們表示感謝。”
畢竟除了開頭和結尾，這兩樣東西以外，其他拍賣品的成績都十分敷衍。
比他們對乞丐的態度還要敷衍。
所以現在能有這基本的禮儀，已經是他們最大的忍讓了。
“接下來，我們將拍賣今晚的壓軸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