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紛紛後退。
縣令察覺到不對,立馬極力捂住口鼻,趴在公案上一陣乾嘔。
感覺到周圍奇異的目光,張氏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可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立馬以頭搶地道:“大人,民婦冤枉啊。”
“冤枉?”夜嬌嬌冷笑一聲:“你問問在這的鄉親,誰能證明你是冤枉?”
“是你,夜嬌嬌,是你,”張氏突然想到了什麼,盯着豬糞臉朝着縣令道:“大人,是她,是她冤枉民婦,你可要爲民婦做主啊。”
張氏只是在村裏強橫,所以到了衙門除了喊冤便說不出其他話了。
看到張氏的臉,縣令差點又要吐了,半天才忍住了想吐的衝動:“張氏,你說你冤枉,有什麼證據?”你想死別拉着本縣令啊。
縣令一臉難看,但有些明路還是要走的。
此時不由得多看了夜嬌嬌一眼,這個丫頭說話口齒伶俐,就算到了衙門也不拘謹,她真的只是一個小小的農女嗎?
若不是,爲何要扯着一個滿身惡臭的潑婦不放?
“證據,證據,民婦就是證據,”張氏已經被嚇怕了,有些口齒不清,剛纔那驚堂木的聲音已經嚇得她三魂少了一魄。
此時的她,真的就是一個不講理的潑婦。
還在大聲囔囔着,要求縣令判夜嬌嬌死刑,夜康幾人氣得渾身發抖。
“大人,是這樣的……,”一個德高望重的老者上前講述事情的經過,當然,這老者家裏也多次遭受張氏的茶毒。
加上夜嬌嬌的供詞。
一刻鐘後,事情的經過已經很清楚了,是那個婦人不知死活招惹了這位女子。
竟然事情已明瞭,有了兩張令牌坐莊,縣令審案立馬沒有顧慮了。
大堂的所有人都用看死人的目光看着她,難道這婦人真的沒有一點自覺嗎?
沒有看出來縣令大人都在遷就着着這位女子?
她不求那女子饒命也就算了,還要讓縣令殺了人家,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大膽婦人,證據確鑿休得狡辯,來人,打二十大板,”縣令本想再審一會兒,將流程完整下來,那個持令牌的少年卻打着哈欠說困了。
知道少年想盡快了結此時,他也只好速戰速決。
張氏聽到要打板子,立馬開始哭爹喊娘求饒命,可沒有一個人搭理她。
她的家人都放棄她了,誰還會爲了一個不相干的人自尋死路。
“大人,饒命啊,冤枉啊。”
“冤枉”
………
整個大堂喊冤的聲音不絕於耳,在場的人卻沒有一絲不耐煩。
此時有的村民突然回過味兒來,看着夜嬌嬌身邊的那個少年。
好像是他給那個衙役看了什麼東西,縣令大人才審案的。
這個少年到底是什麼人?
到第十板子的時候,張氏已經暈了過去,只聽到大堂傳來砰砰的聲音。
“竟然事情已經明瞭,是張氏有錯在先,板子已經打了,若是關押牢房的話……?”縣令看向墨竹,試探問道。
墨竹看了一眼夜嬌嬌,轉頭:“竟然罰也罰了,事情已經清楚了,那就沒事了。”
如果是他,這個婦人就該受刑法,竟然恩人都同意了,他也就沒什麼好說的,只是狠狠瞪了昏迷的張氏一眼。
接到少年的示意,縣令鬆了一口氣。
這丫頭身上的令牌,他還不敢明目張膽,只能通過少年傳達信息。
這也是他向少年請示的原因。
這樣村民只以爲夜嬌嬌遇到了貴人,而不是說明這個人有問題。
這也是夜嬌嬌想看到的。
縣令還下令,從今往後,張氏一家人看到夜康一家要繞着走,不得有誤。
至於賠償,夜嬌嬌對於張氏那破房子還不感興趣。
忙完這一切回去天都快亮了,大夥兒卻絲毫沒有睡意。
因爲夜家人要請他們喫肉。
在以前都是不敢想的,現在能夠直接喫,誰不樂意?
張家
都過去一晚上了,張倩倩的身體還不見好,偶爾有些見紅。
李勤去請大夫,因爲張氏把人都得罪光了,根本沒有人來。
“爹,去,去請大夫,”張倩倩昏迷躺在牀上,囈語道。
李勤也急,可是家裏沒銀子,還丟了信譽,大夫不肯來他也沒辦法啊,還有那個混小子一晚上看不到人,也不知道去哪兒了。
“喂,是李勤家嗎?”聽到外面敲門的聲音,李勤很快起身前去開門,剛打開門外面卻滾來一個人,他下意識接住。
“張氏已經伏法,從今以後見了夜康一家要繞道走,聽到沒有?這是命令。”兩個帶刀衙役交代完畢就要離開了。
看了一眼屋裏,躺着奄奄一息的婦人,嗤笑兩聲便離開了。
李勤這時才反應過來,那兩個人是衙役,看了一眼懷裏的張氏,想了想還是將她挪到牀上,他自己也坐在牀上唉聲嘆氣。
“我都跟你說了,讓你不要那麼強橫,你偏不聽,現在信了吧?這一切都是咎由自取,我說不得什麼,可是……倩倩卻是無辜的。”
一個老男人坐在牀上喃喃自語,彷彿失去了靈魂,木訥,呆滯……
彷彿歲月已過幾萬年……
夜家這邊,院子裏擺了幾張桌子,王氏和夜小婉端着大盆大盆的火鍋魚肉出來供大家享用,沒辦法,人多,只能這樣。
可這樣鄉親也滿足了。
看着鄉親們毫不客氣往嘴裏塞魚肉,夜嬌嬌坐在一旁好像晃花了眼。
“恩人,你在想什麼呢?”墨竹看到夜嬌嬌思緒有些縹緲問了一句。
夜嬌嬌笑了笑,半晌緩緩開口:“我記得當初那會兒,也是這麼過來的。”
也是這麼清貧,這麼滿足。
可是她卻不後悔,現在雖然苦點累,但只要讓夜家更好的發展,一切都是值得的。
墨竹呆愣片刻,不再問,只是看着那些喫魚的村民,自己也上前就着盆子裏的魚肉吃了起來,沒有絲毫不妥。
夜嬌嬌的思緒卻飄向了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