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很尷尬好嗎？
穆俊琛看起來好一陣糾結，才坐到周鵬身邊，皺着眉開口道：“路淮，你怎麼想？現在這部電影確實挺難的，如果你能放下以前的事，幫我一個忙，我會很感謝你的，這就是工作，我們會給你一筆片酬……你願意嗎？”
“我願意。”
等會兒？是誰在說話？
我：“……”
我後知後覺地想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那太好了！今天晚上就試試戲，來來來，小路，劇本你看過了嗎？穆導，你找一段出來，你們倆對手試試感覺看行不行，行的話等會兒就打印合約過來把他簽了！”
周鵬挺樂的，衝穆俊琛挑挑眉毛。
穆俊琛則看着我，表情有那麼一瞬間愣怔，繼而翻開劇本，修長手指在上面划着：“就，就這段吧……很短的一段臺詞，你記下來，咱們對對戲試試……感覺成了就把合約簽了。”
是我第一天進組時，看到的那場戲。
臺詞很簡單，但我記得穆俊琛對那場戲的要求很複雜。
十來分鐘的時間，臺詞記完了，我們開始對戲。
“遭別人搶劫了？”穆俊琛語氣冰冷戲謔，雙眼危險地看着我。
我被他這眼神盯着，下意識就有點兒慌，又是第一次接觸演戲，緊張結巴地念着臺詞：“我、我、我今天……身上沒帶錢……”
“一分錢也沒了？”穆俊琛擰着眉毛，語氣兇狠，“媽的，誰搶的你？不知道你已經交了保護費給我了嗎？”
我乾癟地念着臺詞，像是背課文：“沒有，沒有被搶……我下次再帶錢給你好嗎？”
說好了是對臺詞，穆俊琛卻加上了動作，逼近我，用一支簽字筆代替劇本里的小刀挑起了我下巴，目光細細地在我臉上和身上溜達，表情冷冷的，嗓音低沉卻有力，“不是搶劫，那怎麼弄成這樣？身上還沒錢了？說！”
我扛不住他這樣近距離地看着我，心臟一陣撲通狂跳，垂下了眼皮，小聲道：“不關你事……”
“怎麼不關我事了？你是不是找打！”
穆俊琛一把揪住我衣領，揚起一拳就砸了下來。
什麼玩意兒？！他不會真打吧！
我嚇得往後一縮，緊緊閉上了眼睛，然而最終落在我臉上的，是很輕的一拳，就是輕輕碰了一下，然後就收了回去。
“不錯不錯！雖然演技是很生疏，臺詞也糟糕了點兒，但路淮的反應跟寧臣的性格很接近的感覺，那種又害怕又偷偷喜歡的眼神，特別到位，穆導，你應該是滿意的吧？”
周鵬在旁邊鼓掌，穆俊琛撒開了手。
我這才睜眼，看見穆俊琛表情猶如撲克牌般沒有變化，一手擋住嘴，像是思考的樣子，衝周鵬點了點頭：“我覺得還行，合同你跟他籤吧，片酬你倆談，我還有事，先出去一趟。”
周鵬：“小路你看這片酬，你有什麼要求嗎？沒要求的話，我就按一般的素人演員，五個月的拍攝週期，十萬……怎麼樣？”
十萬好多啊，我點點頭：“沒什麼要求，十萬挺多的了。”
周鵬擡了擡眉毛，小眼睛睜大了一會兒：“你果然挺好……好的一個孩子，我去擬合約，你別亂跑，等會兒我拿過來讓你簽字啊。”
他擬合約的時間挺短的，二十分鐘不到就回來了，合約太長我看不太進去，感覺沒什麼大問題，翻到最後簽了字。
周鵬：“歡迎你以主演的身份進入劇組，因爲兩個主角都換了，你們兩個又是這麼久沒見，肯定覺得陌生了，但是演的是一對，直接讓你們開演的話肯定不行，所以得給你們一段時間培養培養感覺。”
“怎麼培養呢？”
周鵬笑眯眯的，合約遞了一份給我，另一份他自己收着，一邊起身一邊道：“就是，你們得每天花點兒時間待在一個屋裏，一開始說說話，一起打打遊戲什麼的都行，然後慢慢的開始有一些肢體接觸，尤其呢，你們還有牀戲，這個靠臨場發揮去演呢，很難入戲，你們得在私底下多演練牀戲的部分，之前演蔣玉龍和寧臣的那兩個也是這麼過來的，這樣才能在拍的時候比較自然爭取一次就過，不然脫光了躺那兒拍一天也是很累，你說是吧？”
我：“……”
我不知道是還是不是，周鵬已經出門去了，衝我揮揮手：“託你們的福，劇組又能放假了，謝謝哈！”
他一走，穆俊琛就回來了。
“很熱嗎？怎麼臉這麼紅？”他奇怪地看着我。
“是啊，有點兒……我去洗澡睡覺了，導演明天見。”
天哪，要拍牀戲就算了，還要私底下演練？尷尬死我算了吧！
可是我不和穆俊琛拍牀戲的話，他們也會找其他演員來和他拍牀戲的，到時候也得私底下培養演練啥啥啥的……
等會兒？我和穆俊琛都分手這麼久了，別人和他拍牀戲和我有個毛關係啊？我爲什麼要這麼介意？
一邊想一邊擦着頭髮打開浴室門走出去，在發現牀沿上赫然坐着個手長腳長的青年之後呆在當場。
“我房間裏熱水器壞了，在你這邊洗個澡行嗎？”
我讓出浴室，點點頭，穆俊琛起身過來，擦過我的肩膀進了浴室。
因爲要睡覺了，我只穿了條浴袍，裏面都是空的，本來打算就這麼睡的，這會兒卻不得不找條內褲來穿。
內褲在行李箱的一個小袋子裏，我早告別了老頭內褲多年，加上談戀愛那會兒被穆俊琛帶的，喜歡收集些花裏胡哨的內褲，算是我的一個愛好。
選條最好看的穿。
一邊這麼想着，我翻出了一條全白平角，但是短短的褲管上還鏤着一條空的。
剛給穿上，穆俊琛就出來了，浴室裏浴袍被我用了，他只圍了條浴巾在腰間，頭髮沒擦乾，水珠一顆一顆往下掉，滑過瘦削漂亮的胸肌腹肌，順着人魚線隱沒在浴巾底下。
我莫名其妙地就嚥了咽口水，忙把視線移開了去。
“我那邊空調也壞了，天氣熱，今天晚上在你這兒打地鋪行嗎？？”穆俊琛詢問道。
我：“……行啊。”
牀邊就是地毯，穆俊琛只從他的房間裏帶了一隻枕頭過來，扔在地毯上便躺在了上面，一邊玩着手機，一邊漫不經心道：“周鵬跟你說了吧？拍戲前要熟悉熟悉的事。”
我點點頭，在牀邊坐下：“說了。”
“那咱們說說話？你現在還打遊戲嗎？時間還早，邊打遊戲邊說？”穆俊琛建議道。
穆俊琛和我組了個隊，他段位和我差了不少，兩人只能玩匹配，他玩戰士我玩輔助。
“這幾年過得怎麼樣？”穆俊琛一邊在上路野區刷怪，一邊問我。
我：“挺好的……你呢？”
穆俊琛：“我也挺好的。”
短暫的對話結束之後陷入了尷尬的沉默，我們便專注地打遊戲。
連輸三把。
“睡覺吧。”穆俊琛輸了，有點兒心情不太好的樣子，把手機往旁邊一扔。
我退出了遊戲，把房裏燈關了，躺在牀上。
“你現在還是直男是嗎？”黑暗中，穆俊琛忽然發問道。
“是啊……你呢？”我問他。
“我也是，本來就是直男，那會兒被你掰彎了，分手之後就自然直回來了。”穆俊琛語氣平靜道，“現在長大一些了，就覺得那時候挺幼稚的，可能有點兒圖新鮮刺激的意思吧，其實，和女生在一起會比較好一些。”
我心裏感受有些複雜，這不就和我之前想的一模一樣嗎？但是自己心裏想，和聽到穆俊琛這麼說，完全是兩碼事。
“是啊，我也覺得，結婚生子……纔是正確的人生道路吧。”我說。
穆俊琛又道：“時間緊張，咱們明天開始肢體接觸吧，雖然以前有過一段，但現在反正倆直男，也不怕什麼，咱們得加快進程，整個劇組都等着咱倆開工呢。”
“好……我，我沒意見。”
我在黑暗中輕輕翻了個身，朝着另外一頭，看向窗外一輪明晃晃的月亮。
夜靜悄悄的，我過了好一會兒才入睡，發現穆俊琛現在已經不打呼了。
第二天醒得早，五點多就醒了來，然而穆俊琛卻比我更早，已經洗漱好穿好衣服，叫了早餐過來坐在桌邊吃了。
“醒了？還睡嗎？不睡的話起來先把早餐吃了？”
穆俊琛很自然地招呼我，就像一個普通同事那樣。
我揉揉眼睛，發現自己支了個帳篷，攏了攏浴袍，起身進了浴室裏。
換好衣服喫過早餐，內心忐忑地等待穆俊琛開口提肢體接觸的事，他卻讓我先去搜這電影的原著小說來看。
牀戲的部分，要演出小說裏描述的那種氛圍和感覺。
原著小說也不長，十幾萬字，我坐在牀上很快就看完了。
然而發現，這本書，現實的部分寫得很現實很有文學性，但牀戲和曖昧戲的部分——
簡直就是h文。
什麼摸這裏捏那裏的寫得十分具體一清二楚，代入感極強。
“看完了是嗎？我們開始吧。”穆俊琛在旁邊看了看我表情，忽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