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一如裴,靜靜看着他,靜靜陪着他。
雖然,再不會有溫暖的手,搭在他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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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納睜開眼睛,陽光刺眼,不遠處是碼頭。
一個黑影擋在面前。
戴納掙扎起身。
“他竟然放了你?”銀髮男子微微眯了眼睛,聲音忽然沉下:“你都說了什麼。”
黑壓壓的人羣頓時從四面圍上。
戴納心裏微亂,顫着手從衣服裏拿出隋刃交給自己的試劑遞給銀髮男子,“…我我什麼都沒有告訴他,他只讓我把這個交給你,然後讓我告訴你:白堊,瀝青,丙烷,特別處理。”
銀髮男子皺眉,接過這管塞着木塞的深藍色試劑,沉默了一會兒,忽然眼神冰冷地看向他,“就這些?”
“是…”戴納看着銀髮男子冰涼的眼睛忽然心裏涌起一陣恐懼。
“那麼…”男子笑了笑,忽然陰沉了眼睛,“你就沒什麼用了吧。”說着,他做了個手勢,身後幾人帶着匕首的人頓時圍上,戴納怔了一下,忽然反應過來,大叫:“你要殺我?你不是說我帶你指認了那個人你就讓放我媽媽和我走?”
男子恍若未聞,笑着轉身向停在旁邊的車子走,戴納忽然想起隋刃說的話,忽然大吼:“他還告訴我,他等我強大起來回去殺他!”
銀髮男子停下腳步,轉身微微眯了眯眼睛,“他這樣說?”
戴納大喊:“我願意加入,我會接受你們的訓練,以後我會殺他!他殺了我的哥哥!還毀了我的左眼!我會用全力殺他!!”
男子看着咬牙切齒的他沉默了一會兒,衝着旁邊一人淡淡開口:“把他帶車上。白堊丙烷都可能合成炸藥,這個試劑,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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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刃不動聲色地聽着耳麥那頭監聽器傳來的聲音,微微垂下視線,負在身後的雙手輕輕攥了攥,果然上鉤了,第一步順利。
忽然有人輕輕撞了撞他,隋刃轉頭,是冰塊遊離。
隋刃微微眯眼,遊離頭也不回,冰塊側臉沒有一絲表情,卻語出驚人:“…你爸叫你。”
隋刃迅速看向餐桌旁,林葛然果然正有些不爽地看着他。
“父…父親。”隋刃上前一步。
“你還當我是你父親?”林葛然沉聲。
保鏢隊列頓時噤若寒蟬,完,這對父子又開始了。
隋刃垂下視線。
林葛然深吸口氣:“我剛說什麼。”
隋刃擡頭看他。
你說什麼。
遊離流汗,微彎身子:“董事長,我去叫立少爺下來用餐。”
我的蒼天,你們倆別再幹架了。
曲華擦汗,兒子,幹得好。
林葛然撫額,今天隋刃一直在走神,就沒正眼瞧過自己,心不在焉步履輕浮,自己叫他上去叫立兒下來喫飯,這句話竟說了三遍!他大爺的!老子就這麼沒存在感麼??
林葛然一聲吼:“林刃跟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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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梯,拐角:
遊離一臉古怪地看着飄忽的隋刃,再看隋刃額頭一早上沒停一直在滲出的汗水和蒼白的臉色,終是沒忍住:“你今天怎麼了?剛纔校場因爲走神你就害我全副武裝陪你多跑了三圈!你是在夢遊還是嗑藥了?”
隋刃面無表情地白了他一眼,忽然眼神再次飄忽——耳麥那頭正傳來“吱呀”的聲音,像是在開破舊的倉庫門。
遊離撫額,哪兒知道隋刃這是在聽現場直播呢,他回白了隋刃一眼,率先“走”進林立房間。
說是走,還不如說是踹。
“砰!”林立華麗的房門被生生踹翻。
樓上巨響傳來,大廳裏,飯桌旁,衆保鏢加林葛然齊齊一個激靈。
曲華再擦汗,自己那暴力冰塊兒子…不會把這總裁兒子給從牀上踹下來吧。
隋刃斜靠着門,看着冰塊遊離直直走進去,一臉不爽地看着笑眯眯仰頭睡大覺的林立。
遊離走上前冷冷挑眉,這好命的破小子!他們常年都要天不亮五點就起來訓練,這小子就可以一覺睡到大天亮!然後下去用豐盛早餐!大爺的,他上輩子到底交了什麼好運?
林立繼續睡大覺,四肢呈大字仰躺在巨大的牀上,外加吐泡泡,軟軟的被子滑在肚子上,睡的那個香。
遊離瞧瞧尤在晃動的門,看着熟睡中的林立微微眯了眯眼睛,這都沒醒?
他皺起眉,環顧四周,軟軟的巨大的牀,奢華的沙發桌椅,巨大的水鑽吊燈,明亮的大落地窗,外邊灑滿陽光的大陽臺,再回頭看看門口一身舊黑衣默默立着的隋刃。
內心忽然涌起一股煩躁,遊離大步上前,猛地把林立被子扯下扔地上。
……
正一臉淡定靠着門聽收音直播的隋刃看到這一幕睜大了眼睛,第一次瞬間聚回神,快步走進來。
一臉黑線地看着遊離。
…你不是吧。
遊離黑着臉回看他一眼,都這個點兒,這要在部隊,看我不一腳把這小子踹下來。
牀上的林立被這一陣陰風晃的竟然微微清醒了點,呢喃一聲伸了個巨大的懶腰,卻還是沒睜眼。
隋刃已飛快地把他的被子從地上再次丟回牀上。
林立恍然未覺,抱着重新回到自己懷抱的被子繼續睡大覺吐泡泡,順便放了只腿在上邊。
印着各種動感超人壞笑的白色小印花睡褲出現在兩人視線裏。
……
隋刃呆,第一次感覺到疼了一晚上的右肩槍傷似乎不疼了。
遊離靜默。
林立終於感覺到哪裏不對,再呢喃一聲,揉揉眼睛,打個哈欠睜開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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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廳衆人,均聽到二樓一聲悶悶的怪吼。
正在優雅喝粥的林葛然忽然一聲嗆咳,曲華呆。
三分鐘後。
林立一馬當先地黑着臉步履沉重地走下樓梯,隋刃遊離二人靜默地並肩下來。
收拾妥當換掉睡褲洗漱完畢的立少終於坐在餐桌旁,心裏卻在滴血。
他再回瞪一眼餐桌旁負手立着的二人,牙咬的咯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