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小奶貓投降投的這麼快。
我放開了它,四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
只見它毫不拖泥帶水的掀開它的衣服,指着自己的肚皮對我們說:
“我要說的,全都在這兒了。”
姚遠被架的太高,肯定看不清他肚皮上有什麼,而我坐在輪椅裏,看的很真切。
那是一幅畫!
只不過這畫有點亂,跟鬼畫符似的。
看這歪七扭八的線條,以及神鬼莫測的圖案,加上小奶貓陰人的身份,一想到它的四肢都是扎紙匠做的,我忍不住笑道:
“你這是洛式塗鴉麼?”
問完後,我還仰頭問姚遠:“你之前說洛小陽是什麼匠來着?”
我要沒記錯的話,他好像是湘土西部的趕屍匠吧。
不過姚遠的回答卻是:
“他是集大成者。”
哦哦哦,我懂了。
也就是說他啥啥都會,啥啥都不行唄。
但這話我可不敢說出口,怕被打!
小奶貓很認真的說:“師孃你仔細看,這幅畫可大有來頭。”
什麼來頭不來頭的,我也不感興趣。
要不是我有點繪畫功底,我大概會認爲這幅畫只是小孩子的惡作劇。
我只想問一句:
“誰缺了大德的在你身上畫這玩意兒?告訴師孃,師孃替你教訓他。”
這畫上,有神有鬼,一般這東西只會在出現在一些不太乾淨不怎麼吉利的地方,也不知道是誰缺心眼的拿人家小奶貓練手。
聽我這麼一說,小奶貓在我膝蓋處蹭了蹭,撒嬌道:
“師孃最好了,人美心善。”
姚遠聽了,嗤之以鼻:
“喂,小毛猴,說假話也不怕天打雷劈,外頭可還下着雨呢,說這種違心的話,你摸摸你的良心,它不痛麼?”
小奶貓仰頭哼了他一聲,再看向我時,儼然一副‘那是個傻子,師孃我們別理他’的神情對我說:
“師孃莫惱,這幅畫大有來頭。”
又是大有來頭這四個字。
硬是逼的我不得不問:“那你快告訴師孃,這鬼畫符的玩意兒到底有什麼來頭?”
小奶貓故意壓低分貝,像是成心不讓姚遠聽到一樣,悄悄說:
“這幅畫的名字,叫描神畫鬼,別看這畫連三歲小孩的塗鴉都比不上,醜是醜了點,但它能對付袁少亭那個老東西,有了它,師孃完全不用擔心那個老東西會進到你夢裏來動手腳,光是這畫上的牛鬼蛇神,就夠他焦頭爛額的了。”
嗯,描神畫鬼,還真別說,名字整的很符合這幅畫的氣質。
照小奶貓的意思,那它就不是純粹來陪我解悶的啊,它還是帶了幫手前來。
能夠阻止袁少亭控制我的夢,對我指手畫腳,就已經是爲我解了後顧之憂。
我現在只要安心把這個夢做完就行。
心情大好的我,長舒一口氣,擡頭去看姚遠,興奮地說:
“我現在好想趕緊做完這個夢,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袁少亭那張陰謀未得逞之後哭喪的臉了。”
姚遠自然是聽到了我們的對話的,但他竟然沒有附和我一起享受這份喜悅,反而眉宇之間有種淡淡的焦慮。
我沒把這種焦慮放在眼裏,人嘛,最無畏的,大抵是對前路兇險的未知。
興奮過後,我忍不住捏了捏小奶貓的臉蛋:“你可真是我的小福星,不管我遇到多難的處境,只要你一出現,好運就會緊跟而來,可愛的小奶貓,快告訴師孃,這幅畫是出自誰的手筆?”
我看不太像,他應該幹不出這種事來。
上次在萬府小區我與袁少亭交手,洛小陽只出現了一個名頭,我都沒看到他真人。
估摸着他也沒時間來管我這檔子閒事。
那會是張破虜那個算命瞎子嗎?
上次他倒是出現了,就是動不動就罵人蠢,跟姚遠一樣,嘴臭得很!
是他的可能性很大,聽起來只有他纔會教小奶貓幹這種離經叛道的事,如果是洛小陽出手的話,他應該不會這麼拐着彎的辦事。
但我覺得,肯定是他們當中的一個。
然而,小奶貓卻搖搖頭,對我說:
“都不是的哦,師孃。”
那你倒是告訴我是誰做這等好事卻不留名啊。
我一再追問,小奶貓竟然不肯說:
“師孃,雖然我不想對你撒謊,但我不能說。”
不能說?
什麼人在故弄玄虛?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小奶貓趕緊解釋:“不能說的原因,不是有意隱瞞,而是我想陪着師孃一起醒來,這幅畫認主,一旦我把畫它的主人說了出來,它就會從我身上消失,到那時,輕則我會提前轉醒,重則我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居然這麼嚴重!
我伸手摸摸它的頭,擔憂地問:“那你爲何還要來?”
明知有危險,它還來。
嗯,我有點感動,有點想哭。
尤其是小奶貓說:“我聽說,女人在任何時候,都需要安全感,但這世上大多數的安全感,都來源於陪伴,所以,我也想給師孃安全感,我想陪伴着師孃。”
我的老天爺,這是什麼神仙長輩教出來的小暖男啊!
我在感慨的同時,也不忘白了姚遠一眼:
“你聽聽,聽聽,人家小奶貓都知道的道理,你們這些臭男人都學着點。”
姚遠喊冤:
“姑奶奶,你這髒水潑的就有點太不講道理了吧?我這不也捨命陪君子來了嗎?怎麼你對它就眉開眼笑感恩涕零的,對我就這副鬼樣子,也太不公平,太雙標了吧。”
呃……
好像是有點!
莫名有些心虛的我,收回視線,無視姚遠的控訴,低頭問小奶貓:
“你快告訴師孃,是哪個國民好師父才能教出你這麼完美這麼貼心這麼懂的憐香惜玉的小徒弟?這人一定是天上的星月,人間的天使...”
咳咳...
誇的我都有些卡殼了,原諒我,瞬間詞窮。
比起詞窮更竟然尷尬的是,在我還沒來得及從我的大腦儲存庫裏找到合適的文字來完成我的這番彩虹屁時,小奶貓脫口而出:
“師孃,這個人你見過的。”
它在這裏頓了頓,我幾乎都要以爲它會說是我老公教的了時,它卻丟給我一句:
“他叫張破虜,我的哈子叔。”
呃!
好吧!
我感覺自己舌頭有點火辣辣,臉也有點疼,等我尷尬的擡頭去看姚遠時,發現他已經笑的整張臉都快變形了。
我本想吐槽他兩句的,但我看到那把抵着他脖子的剃頭刀像是突然變成了一條吐着舌頭的毒蛇,似乎下一秒就會要了他的命一樣。
與此同時,小奶貓驚呼一聲:
“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