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死,我這一身匠術,根本沒有用武之地。
這應該是有史以來最無聊的一次三差兩錯了,大半宿過去,一個陰人的影子都沒看到。
而我這小小的房間裏,擠滿了人。
睡覺是不可能睡覺的,於是姜蕪提議:
“要不然,咱來點娛樂活動吧。”
蘇婉撐着小腦袋死死的盯着門口,也不知道是盼着陰人來呢,還是盼着陰人不來,她很無聊的嘆口氣:
“奇了怪了,以往瘋人院的匠人經歷三差兩錯,都恨不得鬧翻天,今天怎麼半點動靜都沒有。”
我躺在牀上弱弱的來一句:
“你們這麼多人在這兒杵着,別說你們這一身的匠術了,光你們的年紀加起來,都能嚇死個人,它們又不傻,纔不會前來送死。”
而且我百思不得其解,他們忙活了這麼久,個個都嚴陣以待,弄得我以爲自己這回鐵定完蛋。
結果你說氣不氣,根本沒有陰人鳥我!
我覺得這跟我平日裏睦鄰友好與人爲善有一定的關係。
我是個匠人沒錯,但我都不知道自己這一身匠術從何而來,如何施展。
就更別提沾染什麼因果了。
我不曾傷害過任何人啊,他們沒理由跟我過不去嘛。
於是,我渾身放鬆。
附和姜蕪的話:“我覺得你們要麼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要麼就玩會遊戲,比如什麼真心話大冒險之類的。”
姜蕪看了一眼屋內所有人,表示:
“得了吧,這屋子裏的人,對彼此都不感興趣,也沒啥好問的,倒不如搓搓麻將提神醒腦。”
這房間裏也沒麻將機啊。
我可犯愁了,蘇婉想的卻是:“我們這兒哪來的麻將?”
姚十三咳嗽兩聲:
“麻將倒是有,不過得手搓。”
姜蕪瞬間來了興致:“手搓就手搓,以前沒發明麻將機的時候,不手搓的挺好的,現在的人啊,就是懶。”
姚遠詫異的是:
“師兄,你什麼時候學會玩麻將了?”
姚十三憨憨的答:
“專家說打麻將能預防老年癡呆。”
這話一出,滿屋子的人狂笑。
只有姚遠很鬱悶的來了句:“我怎麼覺得你學麻將是用來對付我的呢?”
我們立刻八卦了起來:
“此話怎講?”
姚十三居然紅了臉,姚遠喊屈:“師兄,你還真相信打麻將能防止被催眠?”
看來這哥倆,有故事。
姚十三起身去拿麻將了,姚遠告訴我們,師兄以前總喜歡跟他作對,動不動就要跟他一比高下,於是他催眠了姚十三好幾回,也聽到了姚十三的心聲。
我們都在問是什麼。
姚遠說:
“你們信不信,我師兄想弄死我。”
切,這鬼話誰信。
我們都搖頭,姜蕪還補一刀:“我覺得他想弄死你的唯一理由就是,人家把你當媳婦養成,而你卻只把他當成師兄。”
此話一出,我們狂笑。
可見姚十三對姚遠寵愛到了何種地步。
所謂的麻將四合一,就是一個人打四個人的麻將。
這也太難了點,別說打麻將了,光讓我去記這四個人都有什麼牌都費勁。
但姚十三能做到。
不光能做到,他還能閉着眼睛玩麻將四合一,也是厲害了。
這玩法,誰能催得了他的眠?
但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姚遠問姜蕪:“最近我感覺師兄怪怪的,以前他真的恨不得我英年早逝,可自從上次我出事,他好像又巴不得我長命百歲,所以我想問問你,我師兄到底怎麼了?”
姜蕪很嫌棄的往一旁挪了挪,一副看白癡一樣的眼神盯着姚遠,懟道:
“你自己的男人你不管好,你問我做什麼?你真想知道就自己去問唄。”
哈哈哈哈。
姜蕪也太逗了,完全拋棄了她高冷女神的包袱。
只不過笑過之後,我又開始思考了。
連姚遠都覺得姚十三變了,那個我在夢裏沒看清的身影,會是他嗎?
這念頭一起,再看姚十三的時候,總覺得他不像什麼好人。
尤其是他把麻將拿來之後,從我眼前搬桌子時,我的視線正好只能看到他的整個胸脯的時候。
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像,太像了。
他跟我差一點看清楚真面目的那個人實在是太像了。
他們四個人打麻將,我和蘇婉拿着手機追劇。
我一直在偷瞄姚十三,今晚實在是太奇怪了,這麼大的陣仗居然沒有一個陰人燒開,這是其一,其二是姚十三這麼嚴肅的一個人,竟然會同意姜蕪的話,在這樣的場合分心打麻將!
他自信的像是知道今晚不會有陰人前來一樣!
可什麼樣的人才能擁有這樣的自信?
非背後之人莫屬!
更讓我覺得渾身不自在的是,我老公,姚遠,還有姜蕪三人,都在認真出牌,只有姚十三時不時的側頭來看我。
有鬼!
一定有鬼!
就連蘇婉都發現了,忍不住擡起頭來問道:
“姚十三,你幹啥呢?幹嘛老盯着我姐姐看?”
這小孩,絲毫不顧大人的臉面啊。
她還補充:“雖然我姐姐長得很好看,但她已經嫁人了,都說朋友妻不可欺,你這樣盯着朋友妻看,不禮貌!”
這簡直就是大型的社死現場。
我本來以爲姚十三會覺得很尷尬,正想着該如何替他解圍(萬一他真的是那老傢伙)。
人家卻直接雲淡風輕的來一句:
“小孩,你該睡覺了。”
我老公他們也把視線看了過來,姜蕪替姚十三解釋道:
“姚醫生纔不是在看你姐姐,他是在看你,小屁孩,不讓你跟來你偏不聽,今晚大概率沒什麼事,你再不睡覺的話,你眼睛就要瞎了。”
他們不說的話我還沒注意到,蘇婉一雙眼睛全是紅的,要不是看在他們都如此淡定的份上,我肯定會被她嚇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