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快放開,你這該死的老闆娘,趕緊鬆手。”
她這一喊,我明顯感覺輪椅一停,似乎有後退的趨勢了,只聽得宋簪又哇哇大叫:
“別鬆手,你個老巫婆,你敢鬆手我就打得你形神俱滅。”
這...
做陰人好難啊。
不過這老闆娘也只是逗宋簪玩而已,她這陰人的身份能騙過我們這麼多人的眼睛,證明她並非泛泛之輩,並不會受宋簪三言兩語的威脅。
之後,我被老闆娘推着飛快的上了樓。
樓上就是一個小小的戲臺,這大白天的,廢棄賓館南北通透,均沒有遮擋物,按理說沒有外牆的阻隔,太陽是會曬進來的。
但這裏陰氣很重,太陽恰好避開了這一聯排的廢墟,本來就被髡殘的寒氣所傷的我,一進這裏感覺整個身子都快凍傷了,上了樓後,老闆娘任務達成,我看見她從我背後走出,徑直往着小戲臺的幕後去了。
我想跟上看個究竟,卻見宋簪已經到了。
她一看這裏,忍不住驚呼:
“我去,又聽戲,這老傢伙是個戲迷吧!”
我用眼神示意她看過去,然後拿她打趣:
“我看你也挺喜歡聽戲的嘛。”
宋簪擼起袖子,罵罵咧咧的就要過去:“那肯定就是我丟失的魂魄無疑了,你等着,我這就去把我的魂魄給揪回來。”
她也太可愛了點吧。
這魂魄要是能揪回來,那老傢伙又怎會輕易讓我們找到。
我伸手攔住她:
“別急,你再仔細看看,你發現什麼了沒有?”
宋簪大大咧咧的,直言:
“你就別繞彎子了,你快說,你看到什麼了?”
我嘆口氣:
“你沒發現這裏少了個人嗎?”
宋簪還真沒發現,她看了一圈,最終看了個寂寞:“咦,姚醫生跟謝憨憨不是最先上來嗎?他們人呢?”
我沒好氣的回:“還有謝晨曦,按理說他這麼寶貝你這個妹妹,你跟着我上來了,他肯定也會第一時間趕到的。”
宋簪後知後覺的哦了一聲:
“對哦,真是奇怪。”
但這是重點嗎?這不是重點啊!
重點是,我指着坐在臺下的那幾人對宋簪說:“你看到謝憨憨了嗎?”
我這一問,宋簪才反應過來:
“完了完了,謝憨憨的魂不見了。”
我好無語:
“大姐,你再好好想想,那老婆婆非得拉着我們去她家裏喝茶吃麪,爲什麼?鎮上那麼多人都對我們避之不及,唯獨那老婆婆這麼熱情?”
宋簪也不知道是哪根筋錯亂了,竟然回我:
“難道...那老婆婆是孟婆?我們都沒喝她的茶,就謝憨憨喝了,所以謝憨憨掛了?”
掛你個大頭鬼!
她這智商我也是服氣了,我只好明說:
“我倒覺得那老婆婆是個好人,她是在救我們,奈何我們戒備心太重了,都沒領悟老婆婆的好意,反倒是謝憨憨這個喫貨傻人有傻福,不信的話你去太陽底下看,謝憨憨保證已經全須全尾了。”
雖然我猜不透這個老婆婆的身份,但直覺告訴我,她是個好人。
至於她爲什麼要幫我們,可能我還需要再去一趟平房。
我把這個想法告訴宋簪的時候,她很平靜的對我說:
“不用去了。”
我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發現對面冒起了煙,街上頓時亂作一團,有人大喊說起火了。
我推着輪椅來到房間邊緣,看到對面真的在冒煙,只不過那房子...
“奇怪,這才一下子,那房子怎麼燒成這樣了?”
宋簪這智商,讓我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坐在小戲臺下聽戲的另一個她,我感覺她們是不是弄錯了,要不然我那冰雪聰明的閨蜜怎麼會說出這麼智商不在線的話來。
那房子分明就是被燒燬已久的,現在冒煙應該是廚房裏的燒過的柴火引起的,我趕緊喊宋簪:
“快下去救火,那老婆婆和他兒子還在裏面。”
宋簪指着那廢墟說:
“你是不是傻,老婆婆手腳麻利,她兒子也不傻,這屋子裏又沒起明火,他們如果不是陰人的話,此時應該在滅火,或者已經逃出去了。”
我想那老婆婆不至於是個陰人吧,畢竟街上這麼多的鄰居都看着呢。
但有一點又說不過去,平房是廢墟,可剛剛我們幾個進去的時候,那平房雖然簡陋,卻沒有半點遭遇過火災的痕跡,也就是說,平房跟賓館一樣,都迷了我們的眼。
對於老婆婆的身份,我倒是不敢那麼篤定了。
宋簪又伸手來摸我的頭髮,因爲她站着,我坐着,所以她一伸手摸到的只能是我的頭髮,她讓我去看臺上。
我正準備朝戲臺走去,宋簪又把我的臉蛋別過來,指着樓下說:
“看,那個謝憨憨。”
一下子扭過來一下子扭過去的,我這脖子差點扭到。
但街上真的出現了謝槿柌的身影,只不過他怎麼會從平房裏出來的,因爲此時太陽已偏西,我特意看了看地上的影子,他竟然沒有影子!
我驚詫萬分,宋簪也看到了,她和我四目相對:
“怎麼樣?我就說那婆婆不是什麼好人吧?她八成跟老闆娘是一夥的,這個貪喫的謝憨憨,這下好了,第一個獻祭的人就是他了。”
這話乍一聽像是在埋怨,但其實滿滿的全是擔心。
難道,我的猜測是錯的?
可這裏我們都在,爲何獨獨缺了謝槿柌?
我們看着謝槿柌從平房出來,過了街道,朝着我們這邊來了。
宋簪回到樓梯間去迎接,很快謝槿柌就來了,速度如此之快,簡直不可思議,我覺得不妙,急忙推着輪椅上前把宋簪給拉了回來,然後猛的一掌打在謝槿柌的胸口。
他僅僅只是因爲猝不及防而退後了一小半步,毫髮無損的捂着自己的心口,很不解的問:
“姐姐,你打我做什麼?”
他竟然扛住了我的千千結。
也就是說,他還是個活生生的人。
宋簪也不知道我爲什麼莫名其妙的打他一掌,在聽到我問你爲什麼走路沒影子時,宋簪恍然大悟,立刻跟我站在統一戰線,用手指着謝槿柌的心口:
“你如實道來,你現在是人是鬼?”
謝槿柌看了看外面炙熱的太陽,滿臉疑惑的盯着我們:
“兩位姐姐,這大白天的,你們說什麼鬼話?”
因爲我們是把他堵在上樓的樓梯口的,所以他只看到了我們倆,在他想從我們身邊經過的時候,他終於看到了坐在地上聽戲的四人,他尖叫一聲,下意識的轉身便跑。
邊跑還邊喊:
“哥,姐,你們幾個等着我,我搬救兵去。”
哥?
姐?
我和宋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兩個人不約而同的轉過身去盯着聽戲的四人看了半天后,頓時火大。
敢情這小兔崽子把我們倆當壞人了!
不過,搬救兵?
去哪兒搬救兵?
找渣季奇幫忙麼?
渣季奇這個渣渣最怕沾染因果了,他要肯幫忙的話,早就跟我們一起來了,根本不用等到他回去搬救兵。
再說了,渣季奇在這鎮上住了多年,不可能對鎮上的一切毫不知情,可他選擇獨善其身,可見這人並不會輕易的把自己拖下水。
這救兵,怕是搬不來!
如果不找渣季奇的話,那謝槿柌算是當了逃兵吧?
畢竟從荊楚搬救兵來救我們的話,只怕我們早就連骨頭都不剩了。
於是我跟宋簪連連搖頭嘆息,宋簪摸着我的頭髮安撫:
“算了算了,他還只是個小屁孩,大難臨頭獨自飛,我們就當保存實力了,總不能真的全軍覆沒吧?”
我說實話,我沒覺得自己會死在這裏!
我有種強烈的預感,在我沒見到那老傢伙之前,我死不了!
就算我一心求死,只怕那老傢伙也會百般阻攔的。
在這種情況下,我不擔心自己,我比較害怕他們幾個出什麼問題。
尤其是謝晨曦和姚遠去向不明,也不知道他們是有什麼新發現,還是被什麼東西困住了手腳。
總之,他們的情況不妙。
這個時候謝槿柌跑回去跟渣季奇在一起,倒是最安全不過了。
只可惜,他又回來了!
宋簪瞪大眼,雙手叉腰的攔在樓梯口,兇巴巴的指着謝槿柌問:
“臭小子,你不是跑了嗎?你又回來做什麼?咋滴?不去找幫手了?還是說,你小子自不量力的想跟我們姐倆單挑?”
看宋簪這氣勢足足的樣子,謝槿柌竟然毫無畏懼。
他一步一步的邁着臺階走上來,感覺整個人都沉穩了許多,臉上也不苟言笑,宋簪看出了異樣,下了一個臺階直接把他堵在樓梯上:
“臭小子,你別跟姐裝深沉,姐不喫你這套。”
以謝槿柌又憨又慫的性格,見到宋簪這張牙舞爪就差沒把他生吞活剝的樣,謝槿柌早就跪地求饒求放過了。
但他卻連步伐都沒打亂,整個人看起來怪怪的。
在他和宋簪快要正面懟上的時候,我急忙伸手拽了宋簪一把:
“簪簪,快讓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