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HP]親愛的呆毛 >第52章 有個“祕密”
    週末時間,除了喫飯之外,我差不多都在圖書館待着。

    咳,這種對於圖書館的特別嗜好,發展過程比較曲折。

    一開始,我特地選了一個光線充足的位置,把懷裏沉甸甸的《千種神奇草藥與蕈類》、《魔法藥劑與藥水》和《魔法史》放在桌上,開始寫魔藥課作業,然後是草藥課作業。當我勉強寫完斯普勞特教授那篇“沼澤杜鵑特徵與習性”論文之後,用筆尖在羊皮紙上塗寫有意義的字跡突然變成了一件很困難的事。

    圖書館裏靜謐安寧,偶爾有學生翻動書頁的聲音,還有羽毛筆尖輕輕摩擦紙面的聲響,我坐的位置臨窗,倚着年代久遠的石頭牆壁,涼意沁人。陽光暖融融地鋪在城堡外的草坪上,明亮的濃綠從塔樓下面大片大片漫進眼眶。

    真舒服啊……

    我把頭枕在胳膊上,心滿意足地看着草坪上或是瘋跑或是安靜盤坐的身影。

    太舒服了……天氣這麼好,我也許可以考慮一下爬上隨便哪個塔樓的尖頂……幹嘛把時間浪費在寫作業上呢……

    等再次睜開眼睛,濃綠色已經消失了,只有一團團混沌的黑影融在窗外深紫的天幕中。

    太陽究竟是什麼時候下的山?

    我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

    相信我,我本來真的只想要好好學習的。

    可圖書館實在是……太適合睡覺了!

    我照樣抱一摞書到窗邊,給自己營造出一種沉浸於課程中的優等生氛圍,然後,滿心歡喜地,趴到桌面上,開始睡覺。

    實際上,這造成了一些尤其糟糕的副作用。每次我看到《千種神奇草藥與蕈類》和《魔法史》,就條件反射地犯困。好在魔法史本來就沒什麼同學能夠堅持聽講(赫敏是個令人崇拜的例外),而草藥學對我而言還算容易——上課講過的各種植物就像在我腦子裏紮了根似的,一想起名稱,腦袋裏便迅速閃過它們從種子到生長爲成株的全過程,生動得葉片都好像在沙沙響。發現這一點之後,每次上草藥課,我乾脆根本不帶那本又厚又沉的《千種》——畢竟圖片對我來說用處不大——直接請哈利或者羅恩給我念一遍植物各部分的屬性和作用。赫敏有點不大樂意讀課本給我聽,她認爲我最好打開課本老老實實學習,不能聽信腦子那些裏“可能有失真實”的圖像。

    但她得知道,這顆腦袋在草藥學上還沒出過岔子呢。

    尤瑞成了早晨時格蘭芬多餐桌的常客,不過它再也沒有打翻過任何東西。我和哈利在信中向艾什利太太描述了它那天飛得筋疲力盡的可憐模樣。

    亞伯的回信很快就到了,他難掩失望地告訴我他本來以爲巫師的星圖上,星宿會自己移動。

    “那是我畫出來的圖,他那麼想未免太奢侈了。”我搖着頭對哈利說。

    “你弟弟寫的東西……好像有點讓人讀不明白……”羅恩瞪着眼睛又把信從頭到尾瀏覽一遍,“疏散星團,中央核球,銀河旋臂……這都是什麼?我突然不識字了嗎?”

    “他寫的大部分東西我也看不懂。別擔心,你的拼寫肯定過關。”我掃了兩眼信紙,“‘那顆你不確定是否爲天鵝座主星的,是超巨星天津四。那是一顆脈動變星,變光週期不怎麼明確。’亞伯是不是以爲幾周的天文課能夠把我變成一個專家?還有這個,聽着,‘很遺憾你沒有畫出夏季大三角,因爲夏天夜空中天鷹座、天鵝座、天琴座三主星的星等都比較低,應該可以清楚地觀察到它延伸出的幾何形狀。所以可以推斷出,伊萊恩,你很可能畫歪了幾顆星星。繼續努力。’”

    哈利和羅恩呆呆地聽着。

    “我能聽懂他說你畫錯了。”羅恩迅速回過神來,“難怪你當時交上去了那張畫得不太好的,你弟弟真是嚴格……”

    “往好的方面想,”哈利說,“這樣亞伯肯定不會再讓你寄星圖了,你就不用每節課都畫得那麼,呃,認真。”

    “說得對。”我又掃了眼信末那幾行字,呼出一口氣,把好久沒有摸到過的普通薄信紙疊好,塞回信封,“給他寄星圖就像每週再額外交一份作業。”

    我不知道該怎麼向他倆讀出信的最後一段,所以乾脆沒有提及。

    最後三四行,亞伯寫道:

    “記得寫信告訴我,你在霍格沃茨過得怎麼樣。課程都順利吧?東西喫得習慣嗎?還有,我總覺得你很可能會在爬屋頂的時候把自己摔傷——一定要注意攀爬時候的落腳坡度和行進方向,我推薦你提前選定精確的路線,再採取行動。”

    我在霍格沃茨過得怎麼樣呢?

    我也不太清楚。

    在霍格沃茨的日子,總讓人覺得有點不真實。

    夜間照明全靠火把和蠟燭、讀書寫字依賴羊皮紙和羽毛筆、用餐喝湯用着金銀碗碟……電燈、電腦、電視機全都不見蹤影……這兩個多星期來,我都過着電影裏中世紀一樣的生活。

    不,這樣的日子並不討厭,它當然非常新奇有趣,但還是……嗯……有點奇怪。

    我不太確定自己是否已經完全適應了這裏。也許我真的更適合擁有一切現代設備的世界,那個我所熟悉的世界。

    那個我從小在其中生長的,他們口中的“麻瓜世界”。

    有時候我真羨慕羅恩和納威,他們這樣長在巫師家庭的孩子,熟知魔法界的一切,對於魔咒和魔藥有着我無法企及的優勢……唔,雖然,納威看起來跟我一樣不擅長要使用魔力的科目,反而在草藥課上表現得相當好……

    說起來,在一堂瀰漫着大蒜味的黑魔法防禦術課上,我曾經問過納威,麻瓜是不是也能入學,但他非常肯定地回答,只有具備魔力天賦的小巫師才能被錄取進霍格沃茨。

    “你可能只是魔力弱一些,不用擔心。”臉龐圓圓的男孩認真地看着我的眼睛,“我奶奶說,鄧布利多校長從來沒弄錯過。你絕對不是麻瓜。我們只是需要多練習,我奶奶說的。”

    我發現,有時候和不同的人在一起,能說的話也不太一樣。和珀西,可以聊成績、書本以及公共休息室口令;和韋斯萊雙胞胎,可以聊祕密通道、隱蔽的走廊、最高的塔尖;和赫敏,我們可以聊課本、筆記和作業、作業、作業;和羅恩,和哈利,幾乎什麼都能聊,亞伯,爸爸,迪斯科,我家街角的飯店,禮堂早餐的燕麥粥,斯內普教授的油頭髮……但是也有些事,我大概只能和有相似體會的人開口。

    哈利過得非常開心。他在魔法界的人緣絕對好得非同尋常,沒有一個人會不想同“大難不死的男孩”做朋友,儘管我知道他並不喜歡這個稱呼,但他顯然很高興能被幾乎所有人接受。他曾經過着完全相反的日子。

    除了我和納威,大家的水平似乎都半斤八兩。哈利也許完全無法體會三節課還是不能變出一根完美的針的感覺——兩倍的變形術作業,更多的練習,麥格教授深沉的目光。哈利在列車上“可能是班裏最差的學生”的擔憂,並沒有發生在他身上。

    我從來沒有抱怨過這種糟糕的情況,也不太在意自己的成績如何——畢竟爸爸說,“過得開心就好”。

    只是,落下一大截,讓人覺得怪不好受的。

    我不想顯得和大家太不一樣。我挺喜歡這裏的。

    和納威一樣,搞明白問題究竟出在什麼地方不是我要做的事。

    最好還是踏踏實實地多練習,這總歸沒有壞處。

    情況一定會變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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