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後的女生們紛紛從藏身的書架旁探出腦袋，驚訝地瞪大眼睛。
而我比她們更驚訝。那個臉色陰沉的高個子年輕人停在我面前，眉頭緊鎖，好一陣子不開口。
真奇怪，他在球場上完全不是這個樣子。起碼他打球的時候會講話！
“請問有事嗎？”我忍不住問，“關於訓練？”
“……不是。”他往赫敏的方向很快地偏了一下頭，“你跟那個女孩是朋友吧？我想問問你……”
“赫敏？”我完全糊塗了，“你打聽她做什麼？”
我詫異地意識到，他只是長了張令人望而生畏的臉，其實好像相當害羞。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那雙老鷹似的眼睛在侷促不安地轉動。
“……我……想認識一下她……”他聲音低下去，“但不知道該怎麼……”
頂級球星克魯姆——他居然不敢和心儀的女孩說話？
“所以你才老在圖書館打轉嗎？”我壓低聲音，“老實說，她覺得你在這裏有點打擾別人看書，你知道的，每次都有很多人跟着來。”
他眉頭擰得更緊了，看起來極其陰鬱，又或許只是不知所措。
“是嗎？”他似乎很懊惱，“抱歉，我該想到的……”
我腦中靈光一現：“天哪，你該不會是因爲赫敏才答應跟格蘭芬多隊一起訓練的吧？”
那張陰沉的臉慢慢變紅了。不太容易發現，因爲他膚色有點深。
“……算是部分原因……她總是會去看你和波特打球，我就想……”他囁嚅着，“這也是個壞主意嗎？”
“不。對一般人來講，這主意簡直棒呆了。”我保證，又挑剔地細細打量他幾眼，覺得他要追赫敏還是有點不夠格，而且膽子還這麼小，“策略挺聰明，找球手是吸引注意力的最佳位置……來吧，我們出去聊，你的粉絲俱樂部快要沸騰了，會打擾她……”
我朝坐在窗邊桌旁的舍友們揮揮手，在她們困惑的目光中把克魯姆拽到圖書館外的走廊拐角。
“你想問什麼？”我抱起胳膊。
“她有什麼……嗯，感興趣的話題嗎？”
“我看看。”我扳着手指數起來，“變形術、如尼文、算術占卜、魔法史……不，這個算了；魔藥學、天文學、草藥學、神奇生物、家養小精靈權益。這裏面你有什麼特別擅長的嗎？”
“……呃，沒有？”
“那你會什麼！”我詫異道，“德姆斯特朗只上飛行課嗎？卓婭和黑麥麪包的魔藥課都挺好的，你怎麼什麼也不會？”
“……我大部分時間在國家隊訓練。”克魯姆現在看起來極其侷促不安，“她會對魁地奇感興趣嗎？”
“不。”我乾脆地否決，“我說了，找球手可能會吸引一般人的注意力，但赫敏不是一般人。唉，你還是好好學習吧。”
“真的沒別的辦法了嗎？”身材高大的男生似乎有縮成一團的趨勢，目光也可憐巴巴，“也許還有別的話題？”
我沉思片刻。
“金融和笑話產品開發，你熟悉這兩個領域嗎？”
他絕望地搖頭。
“那就沒有希望了。”我抱着胳膊搖頭，“我只能建議你鼓起勇氣試試看，但別抱期待。說真的，你之前爲什麼不好好學習呢？”
“克魯姆找你談訓練的事嗎？”拉文德問。
“不，聊了學習。”我輕快地說，“可惜他什麼也不懂，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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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雪花飄落，我們坐在海格的小屋裏，手裏抱着熱乎乎的茶杯，聽他抱怨斯基特對神奇生物根本不感興趣，只想聽他說哈利的壞話。牆邊不時發出砰砰的爆炸聲，很可能是剩下的幾條炸尾螺在打架。羅恩往裏挪了挪椅子，神情警惕。
“……對啦，聖誕舞會！”海格喝了口熱茶，問道，“你們都打算邀請誰呀？哈利，你是勇士，肯定不愁沒人跟你跳舞！”
赫敏支吾過去，羅恩只是嘆氣，而哈利漲紅了臉，沒有回答。
有點情況！
回城堡的路上，我追問赫敏，到底要和誰去舞會。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她含糊地說，“你怎麼不問問哈利呢？”
“這就問。”我躥到哈利旁邊，使勁勾住他的脖子，“你呢，邀請了誰？”
“……還沒。”
“還沒！”我大喫一驚，“可是都快要聖誕節了！就問一句的事，多簡單啊。”
“……情況比較複雜……”他似乎被我勒得喘不過氣，臉漸漸漲紅。
“你不好意思嗎？我可以幫忙！”我捶了他一下，“就算是斯萊特林，我也有幾個認識的校刊編輯可以問問看。順便說一句，她們都是徵文的忠實讀者……”
哈利垂眼望着結冰的地面，長長的睫毛上停着幾片雪花，映得綠眼睛像雪線下的森林，平添幾分冷肅。
“……有舞伴了。”
“啊？”我一時沒反應過來，“你不是還沒邀請嗎？”
“那個人已經有舞伴了。”哈利輕聲說。
我嘆氣，拍拍他的肩膀：“所以時機很重要，夥計。但這種事也沒辦法，下次我們動作快點……”
“哈利，你得想想該找誰完成領舞。”赫敏說，“而且，你會跳舞嗎？”
“我可以教你！”我躍躍欲試，“不管你想學女步還是男步，我都會！”
這種嘗試以徹底的失敗告終。
喬治自告奮勇來跟哈利搭檔，說自己對跳女步經驗豐富。
“你知道，在家總是弗雷德跳男步。”喬治熟練地把哈利的手按在自己腰上，扶住他肩膀，對我們眨眼，“我倆還拿過隔壁麻瓜小鎮某個新年的獎呢！”
我環着拉文德的腰，給哈利示範男步，但他看起來心不在焉，舞步錯漏百出，喬治被踩得嗷嗷叫。
“嘖，我來！”我看得實在心急，一把推開喬治，扶住哈利的肩膀，“注意節拍，現在邁左腳……”
難以置信！他居然跳得更糟了。
我攙着四肢僵硬得像木樁的哈利，堅持了五分鐘，腳背很快就發出無聲的抗議。
“好，往右兩步……嗷！”我氣餒地擡頭看他，“運動員學這種東西不應該很快嗎？你認真一點！”
他望進我眼中，祖母綠般的眸子裏搖曳着跳躍的壁爐火光，又很快垂下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