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舞會的計劃進展順利——雙重意義上的順利。經卓婭指導半小時後，我就把基本舞步學了個七七八八，全神貫注數對拍子時，不至於踩到她的腳。而和兩面派搭夥去舞會的事也處於嚴格保密狀態，我們決定維持不和表象——不和事實？總之，爭吵不停鬥爭不休，這倒完全不必假裝。
在這艘華麗大船上的一半時間，我在和德姆斯特朗女生們跳舞。根據她們從卡卡洛夫那裏挖來的消息，這場舞會很可能沿襲老傳統，跳交誼舞，所以練習時聲勢浩大，需要騰出船上的整個客廳。
“法國沙龍舞和四對方舞都需要四對舞伴才能練。”卓婭說，“舞步不難，難的是記住規定動作……”1
我不明白在舞池裏用八具人體構成各種複雜幾何圖形有什麼意思，但她顯然把所有規定範式都記得很清楚。
“這個動作叫tourdedeuxmains，意思差不多是‘握手轉身’，”卓婭握住我的手，“搭檔要雙手交握然後轉圈。”
“還有chainedesdames，‘女士之鏈’，跟對面交換舞伴的時候就用這個，”卓婭和柳德米拉迎面走向對方，“像這樣從她右肩膀經過，然後把左手交給新舞伴……”
斯蒂娜攬住卓婭的腰，將她帶到自己身邊的空位裏。我學着她們的樣子，把柳德米拉牽到身旁。
“希望到時候能演奏適合跳瑪祖卡舞的曲子。2”給我們彈琴伴奏的尼古拉說，“大家一起跳纔好玩！”
我覺得跳舞根本不如整蠱有趣。在德姆斯特朗大船上的另一半時間，我挖空心思給兩面派設計了種種陷阱。把他的魔杖偷偷掉包，換成假魔杖，這是最基礎的戰術；隨手投擲各類攻擊型道具也是重要策略；最冒險的是在茶桌的零食筐裏塞整蠱糖，那個圓臉男生波利亞科夫就不小心中招，變成了金絲雀。
但問題在於，敵方適應力驚人，兩面派很快練就了隨時閃身躲避奇襲的敏捷身手，給我的試驗計劃造成了一定困難。
“不要灰心。”弗雷德說，“只要記住，千萬別怕打擊報復。我們在廚房裏放了好多假魔杖，雖然媽媽氣得罰我們洗了半個月雞籠，但猜猜我們得到了什麼？”
“寶貴的實驗數據！”喬治接上，“幹這一行，就是要時刻秉持爲事業奉獻的無畏精神！”
“想想金加隆。”卓婭說。
“謝謝你，卓婭，我又有動力了。”我振奮精神，“金加隆在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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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形術課上，麥格教授通知大家聖誕節要舉行舞會，全班都炸開了鍋。
“這就解釋了爲什麼開學通知單上有禮服長袍。”赫敏眉頭微蹙，“我早該猜到的。”
“真不明白他們在激動什麼，跳舞實在很無聊。”我頭也不擡，繼續狂抄她的筆記。
但麥格教授宣佈這個消息之後，城堡裏到處都能聽見大家在議論舞會，學生們三三兩兩湊在一起低語，滿臉興奮。
“這是一種心理學效應。”赫敏抱着一大摞書擠過走廊上的人羣，“當你開始關注某件事，大腦就會自動過濾無關信息……”
哈利趕上我們，神情非常煩惱。
“麥格教授說，勇士要領舞，所以我必須找個舞伴……”
“但你完全沒必要爲這個煩神。”羅恩說，語調有點不自然，“你是格蘭芬多的勇士啊。”
“羅恩說得對，會有很多人來邀請你的。”我寬慰他，“你可是哈利·波特！”
但他看了我一眼，一點沒因此開心起來。
“先去喫午餐吧。”赫敏掃視我們，催促道，“下午第一節是穆迪的課，我們得快點填飽肚子……”
這頓午餐喫得斷斷續續，因爲我老被身後或遲疑羞澀或過於響亮的“奧爾沃特”給打斷動作。
“奧爾沃特！”.七
我正往嘴裏塞乳酪餅，扭頭看向站在面前的褐色髦發赫奇帕奇男生。
“……我、我希望你能跟我參加舞會！”他漲紅了臉，大聲喊。
我嚥下糕點，擺手：“不好意思，位置被預定了。”
“你是不是已經有粉絲俱樂部了？”金妮望着絡繹不絕來邀請我的人，“她們可能還沒來得及印發傳單，我得去問問……”
人還在不斷涌來，讓我大喫一驚。更奇怪的是，其中女生居多。
“要不要一起去舞會？”拉文克勞高年級女生笑眯眯地問，“我們的學院色很相配！”
“謝謝，我也覺得藍和紅搭配起來挺好看。”我笑起來，“但非常抱歉……”
“你們都好受歡迎。爲什麼沒人來問我呢？”羅恩嘆息。
“要主動出擊，羅尼。”弗雷德說，“克魯姆沒來邀請你，你就得去邀請他，懂嗎？”
“我沒想跟他去舞會！”羅恩揮着叉子反駁，但沒人在聽。
“快看！帕德瑪去邀請迪戈裏了！”帕瓦蒂捅了捅拉文德。
“可他已經有舞伴了。”拉文德惆悵地託着下巴，“我本來也想去問他……”
面頰紅撲撲的圓臉女生湊過來：“伊萊恩，雖然他們都說你有舞伴，但我還是想問問……”
“漢娜！太抱歉了，我真希望能答應你……”我把她拉到身邊坐下，壓低聲音，“蘇珊有什麼關於更新的消息嗎？”
“好吧……”她有點失望，但很快興奮起來，“你沒看最新那期校刊嗎？作者們都發布了告示，說會有聖誕特別篇目……”
當晚的公共休息室格外熱鬧，雙胞胎和李·喬丹不知道又抽什麼風，用大面積粉色重新裝飾了休息室，跟猩紅色與金色的組合效果非常難看。
“我們最近在研究營銷手段。”弗雷德眨眨眼睛，“不覺得這個氛圍很令人心動嗎？”
“或許可以促進減效迷情劑的銷量。”喬治深情地擁緊一大盒玻璃小瓶。
帕瓦蒂發出嘔吐聲，毫不留情地嘲笑：“這種裝潢太噁心了，你們現在賣點吐吐糖說不定更有市場。”
“同意。”拉文德說，“好幾個一年級以爲他們進錯休息室了，估計還在走廊裏打轉呢。”
“迷情劑在校內是違規的，而且它只能登記出售。”赫敏皺眉，“這該不會是你們自己熬製的吧？”
“多虧了我們天才的合夥人啊。”喬治說，“別擔心，那位同志特地改過了劑量，這款藥效不強，有興趣的話可以打八折賣給你……”
迪安和西莫從門洞裏鑽進來，兩個人都滿臉窘迫，垂頭喪氣。
“邀請姑娘失敗了？”弗雷德立刻上前搭住他們的肩膀，“來看看我們最新研發的愛情魔藥，保證能爲你營造出最浪漫的氛圍……”
“我們去邀請了布斯巴頓的勇士。”迪安嘆氣。
“那一噸迷情劑都不管用。”帕瓦蒂說。
“芙蓉·德拉庫爾？”拉文德大笑，“你們是怎麼想的呀！”
“我也不明白那是怎麼發生的！”西莫心有餘悸，“她坐在那裏，然後我就着魔了似的走過去……”
“也許你們的邀請方式有問題？”我回想今天收到的那些邀約，“男生們都支支吾吾的，話也說不清楚，有點招人煩。”
“他們那樣很正常。”拉文德說，“你現在的魁地奇威名直逼克魯姆，那些人可能想請你給學院球隊做指導？”
“那他們應該直接報球隊顧問薪資的。”我思索，“這個就業方向好像還不賴……”
“我覺得不是因爲魁地奇，伊萊恩。”迪安說，“納威本來也想請你去舞會呢。是不是，納威？”
納威在仔細謄抄草藥課筆記，正聚精會神地給一株毒葉毛地黃描邊，聞言驚得差點打翻墨水瓶。
“什、什麼？”他漲紅了臉，不知所措地環視四周。
“噢，不要嚇他！”我撿起他掃到地上的羽毛筆，“沒事，你繼續寫吧。”
過來確認我究竟有沒有舞伴的人潮直到幾天後早餐時才逐漸消停，主要歸功於西里斯。他寄來好幾個包裹，糖果、點心、哈利的定製西裝，以及——
“……燕尾服。”羅恩張大嘴巴，“伊萊恩，你真的要穿這個去舞會？”
“怎麼了？”雖然我當時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西里斯真照辦了，“燕尾服有什麼問題？”
“那倒沒有。”他喃喃，“這個似乎比我的禮服長袍要好點兒……”
赫敏反覆確認便條：“確實是給你的，西里斯說務必給他多寄幾張照片。”
“女生一般都會選裙子或者禮服長袍。”帕瓦蒂思索，“你的舞伴是女孩嗎？”
哈利被豌豆湯嗆住了，咳得滿臉通紅。
我拍他的背：“你們到時候就知道了！看到領結了嗎？希望是配套的黑色。”
“在這裏。西里斯可能想呼應一下學院色。”赫敏遞來裝着猩紅領結的盒子。
“你邀請了哪個女孩？”拉文德神情興奮，“還是你答應了那個赫奇帕奇女生？”
哈利咳嗽得越來越厲害，後背在我掌下劇烈顫抖。
“祕密。”我豎起食指，莊嚴宣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