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守衛是宮中的侍衛,但卻是白家送進宮的,目的就是聽憑白貴妃吩咐,但如今這些人不知從何時起竟然成了白衍之的人?
白貴妃的臉色很難看,白衍之絲毫不掩飾這些守衛都是他的人,這分明是在告訴她,他白衍之的翅膀早就硬了,無論是貴妃娘娘,還是白家都奈何不了他。
“娘娘,南疆公主那邊還在等着。”心腹宮女低聲提醒道。
白貴妃的目光轉而落在心腹宮人身上,她眼眸深沉,別有含義。
心腹宮女服侍白貴妃多年,哪能揣測不到貴妃這眼神的含義,當即臉色微變,趕忙往地上一跪,“娘娘,奴婢沒有被收買。”
然而,她話音剛落,卻見白貴妃伸手將她扶起,“本宮沒懷疑你。你是自小服侍本宮的人,本宮知道你不會背叛。”
話雖這樣說,但懷疑怎麼可能沒有。不過也就是方纔那麼一瞬。能成爲她的心腹宮女,那自然是有極其重要的軟肋捏在她手裏。如此一想,白貴妃便也將疑慮打消了。
“多謝娘娘信任奴婢。”宮人趕忙表態,“奴婢對娘娘忠心耿耿,絕無二心。”
白貴妃笑了笑,笑意卻不達眼底……
那廂顧北淵接到內侍傳來的旨意,面無表情地道:“陛下召見?今日不是宮宴嗎?陛下怎麼這個時候召見本郡王?”
內侍方纔來傳口諭,只單說是皇帝要見郡王,請郡王即刻隨他進宮,車馬都已經備好了。
顧北淵雖然面上並無異樣神色,但心卻悄然上提了幾分。
姜青沅入京的那一日,他們便商量好了。姜青沅會找個合適的機會,當衆向皇帝討說法。雖然顧北淵一直將顧子晨的身份瞞的密不透風,但也不能抱有僥倖心理。未免有心人懷疑顧子晨的身世,這件事顧北淵明面上不能插手,最好是不要出現。
因而顧北淵接到宮宴的帖子後,就立刻以公務爲藉口推了宴會。
但如今內侍卻來傳旨讓他進宮面聖,顧北淵心下有些不安,算時辰,這個時候宮宴應該還沒有結束。
然而,內侍卻沒回答,只躬着身子陪笑道:“請郡王恕罪,奴才不知。”
就是知道也不能說,因爲章公公特意叮囑了,什麼都不要說,只管把人請進宮來。
顧北淵斂了斂心神,唯恐言多有失,便也沒有多問,“走吧。”
內侍見顧北淵沒有多問,心下亦是鬆了口氣……
進了皇宮,還未走到大殿,便另有一內侍遠遠迎上前來,“郡王可算是來了,陛下已經在大殿裏等候郡王多時了。”
顧北淵看了眼這內侍,只見內侍又壓低了聲音道:“陛下讓奴才告知郡王一聲……”
後面的話他沒有說,而是悄悄在顧北淵手臂上比劃了幾下。
而後低聲又道:“請郡王務必小心。”
戎?
方纔內侍比劃的字分明是個戎字。
東戎?顧北淵眉頭微微皺起,他曾經有一心腹副將,便是死在東戎人手裏。
顧北淵看了看這內侍,隨即問傳旨的內侍,“這人你可認識?”
“看着有些眼熟。”內侍想了想,“好像是御書房裏伺候茶水的小夏子,對,是小夏子,他從前也在章公公手底下做過事。”
顧北淵聽了這話,並未吱聲,轉而朝大殿裏走去。
大殿中,皇帝見着顧北淵到了,還沒等他行禮問安,便擺了擺手,率先說道:“不必行禮。”
皇帝指了指底下的青衣少年,與顧北淵說明了緣由,“有人先見識下大越寧郡王的身手,北淵,你就跟她比劃比劃。”
顧北淵的目光落在這青衣少年郎身上,面巾遮住了大半張臉,就連額頭亦是用面巾包着,渾身上下只有一雙眼睛露在外面。
然而,即便只有一雙眼睛露在外面,顧北淵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
這個青衣少年郎,不是姜青沅還能是誰。
說姜青沅是東戎人?
顧北淵眼瞼微微低垂了幾分,鴉青色的睫羽下壓,這麼快就有人坐不住了……
“點到即止,不可傷了人,一炷香的時間,若是能摘下面巾,便是北淵你勝。”皇帝說道,隨即使了個眼色,章公公立刻呈上兵器。
說是兵器,實則卻是兩把木劍。
顧北淵和姜青沅接過木劍,兩人對立而站。
“請。”顧北淵持劍拱手揖手。
姜青沅亦是手持木劍拱手朝顧北淵一揖,但卻沒有說話。揖手之後,她立刻提起手中木劍,直直地朝顧北淵刺來。
顧北淵持劍抵擋,同時側身避開這一刺,側身的瞬間和姜青沅對視了一眼。
這一瞬,他在姜青沅眼中看到了殺意。
顧北淵頓時讀懂了她的舉動,做男子裝扮,面巾蒙面,又不肯說話,顯然是有人故意令她隱藏身份。隱藏身份是爲何?顯然是不想讓他看到她的臉,認出她是誰。方纔這一刺力道不小,再加上她眼中的殺意,她是想告訴他,這場比試很重要,她不能輸。
不僅要讓姜青沅勝,而且還不能被人看出來。
這倒是難不倒顧北淵……
數十招過後,殿中陳設打碎了不少,雖是木劍,但也是劍氣橫飛,力道着實不小,連柱子上都有了幾道劍痕,但凡是會點拳腳功夫的人都看得出來,殿中兩人看起來勢均力敵。
白貴妃看在眼裏,急在心裏,暗罵道:顧北淵怎麼這麼沒用,連個女子都打不過!
底下也有不少臣子悄悄交頭接耳:這南疆公主也太厲害了吧?連寧郡王都不是她的對手?
默契這東西本就玄妙,而這等玄妙之物,姜青沅和顧北淵之間正好有。衆人只瞧着,姜青沅好幾次差點被扯下面巾,顧北淵也好幾從對方手中的木劍劍刃處劃過。
沒有人懷疑顧北淵放水,除了一個人——白衍之。
“郡王,時辰快到了。”白衍之朗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