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斯城對顧靳淵簡單粗暴的問話方式頗爲不滿,顧靳淵顯然不想聽他說這些沒用的話,自顧自的喝粥。
沒人應和,艾斯城也說不起勁兒,只能悻悻的交代事情經過:“醫院的事沒有成功,老狐狸沉不住氣,今晚和那個人約見面了。”
“在哪裏?”
顧靳淵急切的問,那個人差點殺死陸秋荷,顧靳淵答應過葉婉晴,會還她一個真相,這個時候聽見葉振生要去見那個人的消息,自然會比較激動。
艾斯城並不是那種別人問他問題,他就會乖乖回答的那種人。
他伸手從衣服兜裏拿出兩張照片和幾頁資料,照片上是同一個男人,一張是醫院監控裏截下來的,另一張則是男人曾經入獄時的檔案資料。
男人叫張虎,五年前是歷城有名的地頭蛇,後來因爲聚衆滋事,擾亂社會治安,故意傷人,被判了十年,不知道爲什麼,只過了四年他就被放出來了。
從監獄出來以後,張虎一直沒有找工作,賦閒在家,卻經常出入高級會所,且出手相當闊綽。
資料最後是幾筆轉賬記錄,都出自葉振生之手。
換句話說,張虎出來這一年多,一直都是葉振生在養着他。
葉振生是從來不做虧本買賣的老狐狸,他不可能花這麼大價錢養着一個沒有什麼用的閒人。
“其他資料呢?你就給我看這個?”
顧靳淵迅速看完資料把東西放到一邊,等着艾斯城托出背後的事,艾斯城放鬆身體靠在沙發上,表情冷幽:“其他的資料只查到一部分,還不方便給你看,不過我有一個大膽的猜想。”
“什麼?”
“老狐狸和尹家,在幹非常見不得人的勾當。”
“尹家?”
顧靳淵皺眉,他對尹家最深的印象,是尹老爺子爲了自己的孫女,綁架葉婉晴,給葉婉晴注射病毒的事。
尹雪的案子和尹老爺子的綁架案併爲一案在查,現在證據基本已經充足,案子很快會進行公審,尹家幾乎不會再有什麼用處,葉振生和尹傢俬下能有什麼事?
“老狐狸做事謹慎,這些機密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全部查到的,我只是給你提個醒,老狐狸不像我們想象的那麼簡單,你注意點就行。”
艾斯城完全是出於善意,顧靳淵眉頭皺得更緊,他籌謀了這麼久,就是爲了讓葉振生遭到報應,他現在還要注意什麼?
“你怕了?”
顧靳淵冷冷的看着艾斯城問,艾斯城被他這句問話逗得笑起來:“我有什麼好怕的?我不像你,我現在孤家寡人一個,一直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他其實不是孤家寡人,他還有喬筱悠這個妹妹,但這層關係被他隱藏得很好,除了關係非常好的幾個人,根本沒人知道這件事。
顧靳淵就不一樣了,他現在有三個兒子,還有一個被他高調寵愛着的顧太太,就算他骨子裏還是那個有着狼子野心的孤狼,爪牙也不再如以前那麼尖利。
“我要做的這件事,不會因爲任何人或者事而改變!”
顧靳淵堅定的說,他現在可以確定他爲葉婉晴心動,爲她不斷改變着自己,但這點心動喜歡,絲毫撼動不了他想要復仇的決心。
不管其他人怎麼想,艾斯城是很喜歡聽到這個回答的。
這個世界上再沒有比顧靳淵更好的合作伙伴,在葉振生付出應有的代價之前,艾斯城不希望出現任何岔子。
想到這裏,艾斯城衝顧靳淵舉杯,一口喝完杯子裏剩下的水。
喝完起身想走,顧靳淵突然開口:“那天晚上,張虎去醫院的事,你知不知道?”
顧靳淵很清楚,艾斯城回曆城以後,絕對是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的對葉振生進行了監控,葉振生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艾斯城停下,居高臨下的看着顧靳淵,表情有些玩味:“答案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還問我做什麼?”
“我想聽你親口說。”
顧靳淵很執着,艾斯城也沒有隱瞞,坦白道:“我知道,從老狐狸謀劃這件事,到張虎去醫院,整個過程我一直都知道。”
他什麼都知道,只是他選擇了沉默,沒有開口提醒,即便那是一條鮮活的生命。
顧靳淵繃着臉表情很嚴肅,艾斯城想了想補充了一句:“那些證據我都留着,到時候可以一起交給警方。”
顧靳淵根本沒有聽見他說什麼,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張虎成功了呢?”
如果張虎成功了,陸秋荷應該會死在醫院,那個叫葉婉晴的女人會直接崩潰甚至瘋掉。
顧靳淵不敢再往下想,心裏有股非常淺淡的憤怒,他剋制着沒有表現出分毫,艾斯城勾脣笑起:“怎麼,覺得我很冷漠?在你警告我之後,我在報仇的時候應該替你喜歡的女人多想一想?”
“她也是你……”
顧靳淵想提醒他這件事,話沒說完就被艾斯城打斷:“你特麼別跟我說那些,顧靳淵,咱倆認識十多年了,應該很清楚彼此骨子裏有多爛,你剛剛說過沒有任何人或者事會改變你想做這件事的心,我現在也告訴你,在這件事上,我不會對任何人心軟!”
顧靳淵要喜歡葉婉晴是顧靳淵的事,和他無關!
吼完這句話,辦公室安靜下來,兩人誰也沒再開口,無聲的對視片刻,艾斯城整理了下衣服,轉身大步離開。
辦公室的門被大力甩上,顧靳淵坐了一會兒把剩下的粥全部喝完,回到桌前繼續工作。
與此同時,城西郊外一個破爛如難民窟的賓館裏,葉振生坐在一個單人間裏和張虎僵持不下。
“五十萬美金夠你在國外揮霍很久了,你缺錢的話我還會給你打,你必須儘快離開!”
張虎剛洗了澡,只圍着浴巾叼着根菸坐在牀上吞雲吐霧:“出國?老子一句鳥語都不會說,出去以後誰特麼認識我?你要是在外面僱了人,我豈不是連自己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