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多謝祁王殿下。”

    書房裏,沈初九盈盈行禮,乖順的像只小貓。

    容淵止閉着眼睛,一副無動於衷的冰山模樣。

    他不喜歡沈初九這樣,太過有禮。

    這女人,還是初露鋒芒時好看些。

    揮揮手示意她可以治療了,沈初九便跪坐於地,挽起了他的褲腿。

    每到這個時候,是容淵止最爲舒心的時候。

    腿上的知覺越來越明顯,想必再不出幾日,自己便能下地走動。

    那接下來呢,這個女人,該怎麼處理?

    垂眸看一眼女子垂首時展露的那雪白的脖頸,竟讓他的心產生了那麼一絲絲的悸動。

    他立刻收回目光,不願再細想。

    施針結束,照例又是一通腿部按摩。

    末了,容淵止揮手示意沈初九離開。

    沈初九卻沒動。

    許久。

    容淵止微微一擡眼,這一擡,就看到了跪在面前的女子,臉上那欲言又止,忐忑萬分的模樣。

    “有事?”

    沈初九微微垂着一顆螓首不敢看祁王的眼睛。

    似乎是鼓足了勇氣,這才說道:“殿下,初九......初九何時能再去看望孃親?”

    瞧這惹人垂憐的乖巧模樣,容淵止不禁一陣莞爾。

    微帶着冷意喝了一聲,“身爲王妃,總是拋頭露面成何體統?一月......許你七回!”

    本想說許她三回,可話到嘴邊卻又改了主意。

    這女子一身的本事令人生疑,他料定她是探子,這些日子卻沒抓住口實。

    多放出去些日子,也好多些機會,揪出她幕後之人。

    沈初九喜悅溢於言表:“謝殿下!”

    說完,歡歡喜喜的行禮離開。

    容淵止搖了搖頭,她倒是好演技!

    而他卻喫這套。

    門口,沈初九勾起了一道笑顏。

    這狗脾氣啊,她算是摸出來了!

    得抓緊時間把鋪面裝修一下,將醫館開起來,這可是她以後安身立命的本錢。

    當初出沈府和狗男人要鋪面的時候她就打算好了。

    開醫館!

    雖說以她懂得粗鹽變精鹽,或調製香水,在這個世界可以斂盡錢財。

    但這些斂財之術,要麻煩些。

    比如細鹽這種官府嚴格把控着的東西,有專設鹽使司管着,售賣定會引起官家注意。

    香水這種東西,一出必然轟動,也會帶來麻煩。

    唯有醫館可做!

    上一世,作爲特工教官的自己,精通醫理,莫說是望聞問切,辨藥開方,她就是連野外斷肢再接手術都做過!

    憑着這身醫術,必然能在這裏立足。

    差翠兒將從王府裏得來的珍惜藥材拿出去售賣,換了些銀子再買些市面上的普通藥材。

    醫館說話間就開張了,前後不過三天。

    而經過這段時間的恢復,沈初九的精神力也得到了提升。

    終於能從千機中取出別的東西了。

    思前想後,她拿了擬音哨出來。

    這個東西能改變使用者的聲音,變幻各種音色,行醫時正好用上。

    再從鋪面隔了一間小屋出來,擺了桌案,面前擋上簾子。

    如此一來,也好不被人認出來。

    這一日,一男人走了進來。

    “請問大夫在嗎?”男人有些謹慎,探着頭往裏瞧。

    沈初九將擬音哨含在嘴裏道:“這裏。”

    一出口,便是一老叟聲音。

    男人趕忙走了過去,坐到簾子外,有些好奇的往裏張望。

    “姓名,年歲。”

    “我叫陳二狗,三十有二了。”

    “手伸進來。”陳二狗乖乖的伸了進去,就感覺到一方帕子蓋在了手腕上,而後便號起了脈。

    “可有什麼症狀?”

    “我、我這段時間吧,晚上總是特別累,就......就很累,不願意動......那裏、那裏也累......”陳二狗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正是因爲不好意思瞧這種病,陳二狗才來了這沒有病人的診所。

    擡手,取下帕子,陳二狗立刻問:“大夫,我這......可有得治?”

    “腎陰虧損,瘀阻脈絡......我且問你,平日裏可有口中幹粘,脅痛腹脹的症狀?”

    陳二狗點頭如搗蒜,“有的有的,大夫你可得給我治治啊,我這......我這還沒兒子呢我......”

    沈初九不說話,拿起筆便在方子上寫了起來.

    片刻後,遞給陳二狗:“拿着這個,去櫃檯抓藥,回去後文火煎熬,三碗水熬成一碗,早晚服用即可。”

    “謝謝大夫,謝謝大夫!”陳二狗拿着方子,屁顛屁顛就跑去抓藥了。

    ......

    祁王府。

    燦陽在書房門口來回踱步,半天之後,才走了進去。

    “主子,王妃的醫館開業了。”

    “嗯,可有異樣?”容淵止哼笑一聲。

    這女人好生放肆,真當他什麼都不知道,醫館之事已經否決,她依然一意孤行。

    膽子這麼大,哪兒有平時見他時那份順從模樣。

    燦陽道:“王妃不知在哪兒請了一老叟問診,說來也奇怪,那老叟問診時拉着簾子,號脈也墊着帕子。”

    等了半天,容淵止確認燦陽彙報完畢,這才又問:“這老叟,可有調查過?”

    燦陽把身子放低了些:“查無此人!屬下懷疑......”

    “說。”

    燦陽似乎是咬了咬牙才道:“屬下懷疑那老叟乃是王妃所扮!”

    聽聞醫館開了,他便差手下去醫館內調查,以暗衛的身手,他保證不會有人注意且提前做準備。

    可偌大的院子,來來回回就三人,王妃,沐氏,翠兒。

    容淵止不由得一怔,旋即,脣角就勾起了一道冰冷弧度:“她還有這本事,真是小瞧她了。”

    將軍府庶女,如此高絕醫術,如今還懂得腹語,想來必然是久經訓練......

    “可接觸了什麼人?”

    被問到點子上,燦陽清了清嗓子:“王妃她今日只接一診,是名叫陳二狗的病人。”

    “所問何症?”

    “這......”

    燦陽尷尬的都要用腳在地上摳出個三室兩廳了......

    這很重要嗎?

    “說!”

    這燦陽,想來是安穩日子過舒服了,說話都吞吞吐吐起來了!

    “治、治療......不舉。”

    咔吧一聲!

    容淵止手上的茶盞捏碎,燦陽擡頭時,便看到自己主子臉一黑!

    死一樣的沉寂!

    容淵止心裏飛過去一萬頭戰馬。

    這女人還真是出格,什麼病都敢治!

    過了許久後,容淵止才緩好了心情:“她行醫的事不必理會。讓暗衛盯緊醫館,她每日見了什麼人,說了什麼話,一一報來。”

    “是。屬下告退。”

    燦陽一抱拳,趕緊退出了書房。

    抹了把額上的冷汗,燦陽只覺自己像在鬼門關走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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