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見沈初九出來,燦陽纔不再阻攔翠兒。

    翠兒快步跑了過來,行禮:“小姐,您快去看看吧,夫人那邊、那邊出事了!”

    沈初九的面色登時一寒!

    擡腳就要走,卻又像是想到了什麼,雙手交疊於小腹,快步走進院子一福身子:“殿下,我娘那邊出了些事情,初九懇請殿下恩准!”

    這漂亮話說的,甚至都沒有給容淵止反駁的機會。

    容淵止閉目養神,像是睡着了般。

    許久,才微不可見的點了下頭。

    沈初九的聲音裏頓時出現了一絲喜悅:“謝殿下!”

    說完,退了出去。

    直到沈初九出了府,容淵止才坐了起來,“燦陽,去瞧瞧怎麼回事。”

    ——

    沈初九火急火燎的往醫館趕去,路上聽着翠兒將醫館的時候簡單的敘述了一遍,心裏有了個大概。

    原來是有人喝了醫館開的藥,竟然死了。

    那人的家人在醫館門口鬧事,沐玉枝好聲好氣的理論,竟被人推了一把,倒在地上昏了過去。

    翠兒一時失了分寸,安頓好沐玉枝後,這才匆匆回來找她。

    到了門口時,沈初九微微一掀車簾,便看熱鬧的人已經把醫館圍了個水泄不通。

    “哎呦,這黑心的醫館黑心的大夫呀,治死了我的男人,這讓我一個婦道人家可怎麼活!”

    “報官不理,只因這醫館的主人背後有人撐腰,這讓我一婦道人家上哪兒說理去啊!沒法兒活了啊......”

    坐在醫館最中間的是位婦人,身着粉色牡丹薄煙長裙,眉眼含春,哭的悽婉。

    那雙煙波霧轉的眼睛,時不時的觀察一下醫館裏的人。

    地上躺着的屍體沈初九倒是認識,便是那之前治療不舉的陳二狗。

    當下心中有了盤算,沈初九從後門入,進了醫館隔間。

    擬音哨含在口中,淡漠冷聲傳出:“但願世上無疾病,寧可架上藥蒙塵。老夫行醫多年,一直稟奉懸壺濟世的準則,還從未出過這檔子事,你這婦人,莫要信口雌黃。”

    聽到大夫終於來了,那婦人哭的更兇了。

    一邊哭,一邊站起來指着簾子:“什麼信口雌黃,我家掌櫃的如今躺在這兒,你還想抵賴不成?

    他就是吃了從你們這兒抓的藥,沒幾天便口鼻生血暴斃當場!

    你還有臉說我誣陷你?

    你敢不敢出來與我當面對質!”

    說着,竟作勢要往簾子前撲。

    只可惜還沒走兩步便被店裏的夥計給攔了下來。

    那婦人掙扎不過,又嚶嚶嚶的哭了起來。

    這一哭,瞬間點燃了看熱鬧這些人的情緒。

    “這什麼醫館!治死了人還這麼囂張!還有沒有王法了!”

    “就是就是!還好我沒在這家醫館診過脈!”

    “什麼大夫,簡直就是劊子手!還好意思說自己懸壺濟世,真是丟了天下大夫的臉!”

    衆人在那兒罵着,幾個脾氣爆的更是拿起了地上的磚頭石塊,趁亂就想往裏丟。

    可還沒等那些人動手,幾根銀絲忽然從隔間裏急射了出來,宛若寒光,快若鋒芒!

    精準無比的綁在了那婦人的手腕上。

    這一綁,不光嚇到了夫人。也驚到了看熱鬧的羣衆。

    那婦人收聲,愣了一下後慌忙的想將那銀線扯下來。

    可就在這愣神的功夫,沈初九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東西。

    如盤走珠,內向跳動。這是滑脈!

    這是有喜了啊!

    沈初九的聲音不由得就帶上了幾分戲謔:“你可知陳二狗在我這兒,治的什麼病?”

    “頭疼腦熱,過來治病,卻被你治死了!”婦人斬釘截鐵道。

    “頭疼腦熱?”沈初九笑了一聲,而後聲音一凜:“明明是陽虛不舉!若是不信,我派夥計拿着藥方,擡着屍體,跟你去衙門走一趟!

    看你哭的那般悽慘,老夫還佩服你夫妻二人伉儷情深,如今卻連你丈夫得了什麼病都不知道,如今你又身上有喜,叫人不禁深思!”

    幾句話說的婦人結舌,趕忙道:“你,你這大夫怎敢胡說!我、我白天忙着下地,晚上忙着縫補,不知我家二狗病症也情有可原!

    而且,我,我家二狗不舉,我怎會有喜?”

    誰剛纔說頭疼腦熱來着的?

    沈初九冷聲道:“瞧你這玉指纖纖,一看便是不沾陽春水的樣子!

    方纔老夫替你診脈,你已懷孕兩月有餘,陳二狗待你定是不錯,又怎會捨得你這孕婦操勞?”

    “你、你胡說!我、我怎麼可能有孕!我更沒有見過你,又什麼時候找你診脈!”

    “懸絲診脈,可曾聽說過?”

    一句話,又給圍觀的羣衆驚到了!

    “懸絲診脈?”

    “這世間真有這等醫術?”

    “你瞧這婦人的樣子,驚慌失措,分明就是來敲詐的!”

    沈初九刻意給衆人留足了議論的時間,末了,才輕笑一聲:“陳二狗的病症已三月有餘,而你懷孕兩月,這腹中孩兒,可是陳二狗的?

    還是說你這婦人懷了身孕,擔心被陳二狗發現,所以起了殺心,又想來我醫館,敲上一筆?”

    “你、你胡說!”

    “是不是胡說,隨我去見官老爺便可知分曉!

    老夫行醫道,做的是那懸壺濟世之事。此心可鑑天地!

    我便不與你再此爭執,你且等我換身衣衫,與你共去衙門。街坊鄰居也請共去。

    也好見證究竟是我王守仁庸醫誤人致人死命,還是這婦人含血噴人!”

    婦人一見沈初九竟如此強硬,真要出來。

    再一想,天啓法嚴,通姦可是重罪,若是真被查出來了,那她非得被沉塘不可。

    這下,所有的事情都拋在腦後,婦人哭着便往醫館外走,“你這老大夫,定是欺負我一介女流,等我找來二狗的親戚,再與你一說分曉!”

    說完,叫着兩人擡起陳二狗的屍體,便匆匆逃出了醫館。

    沈初九哼笑一聲,真是什麼貓貓狗狗都敢敲詐。

    可當人羣散開的時候,她又在那些人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沈府管事?他怎麼會在這裏?

    一瞬間,沈初九聯想到了許多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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