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卓遠動作一頓,許久才面露失望之色:“哦......是嗎,是卓遠唐突了。還望沈大夫莫怪罪卓遠。”
“告退。”沈初九說完,便離開了房間。
如李卓遠這般的溫潤公子,見他那失望的樣子,她還是有些於心不忍的。
但她必須拒絕,畢竟她的身份可是祁王妃。
出門,沈初九便尋了個下人,一路帶她去了書房。
“李大人。”
沈初九的聲音剛響起,李學士已經激動的放下了筆,上來先是一拜:“沈大夫,犬子氣色日漸好轉,老夫感激不盡,感激不盡啊!”
“李大人客氣了。”沈初九立刻扶起了李學士。
“不知沈大夫來找老夫,所謂何事?”李學士問沈初九。
沈初九看了看門外守着的兩個下人,李學士立刻很有眼色的屏退了院裏的人。
“沈大夫,請。”
兩人落座,沈初九便也不跟李學士繞彎子,當即開門見山道:“李學士是爲天下文人之首,敢問對科舉有什麼見解?”
李學士垂眸思量一番,道:“文人之首實不敢當。老夫認爲科舉乃我天啓選拔人才的通道,亦是寒苦學子的出路。”
沈初九笑了一聲:“這條路若是筆直通透,是爲寒門學子之出路,可這條路若是摻和了髒銀,卻只怕成了天下讀書人的殤痛!”
“沈大夫慎言!”李學士趕忙止住了沈初九的話:“科舉乃是聖上一手抓的,誰敢在這上面動手腳!”
李學士雖說的義正言辭,但沈初九還是從他那微顫的眼神中品出了別的東西。
沈初九淡然道:“李學士難道沒有想過,爲何近幾次科舉選拔出的人才,都有些差強人意?”
“這......”李學士咋舌,半晌才道:“許是近幾次的學子,水平都相對......”
說道一半,李學士自己都說不下去了。
若說學子水平一次兩次低下還好,但近幾次都是,就不得不耐人尋味了。
李學士擺了擺手:“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李大人即是狀元出身,想必也是寒窗苦讀多年的成果,定知其中辛苦。如今世道不公,李大人難道就如這般袖手旁觀?”
李學士無話可說了,看着沈初九半晌,許久才道:“沈大夫話中有話,但請直說無妨!若是爲天下學子,我李某人必然要出這份力!”
沈初九等的就是這句話!
從袖中掏出一個信封:“李大人,您不妨看看這些。”
那信封中是她昨夜抄錄落羽給的小冊中的一部分,正是關於沈家參與科舉舞弊一事。
李學士接過信封,拆開看了幾眼,擡頭一臉震驚的看着沈初九:“你、你怎會有這些東西!”
但轉念一想,這沈大夫是祁王府的人,若是祁王殿下在背後撐着,有這些東西也不足爲奇。
可是祁王突然讓沈大夫將這東西給他,難道是想......
李學士的嘴張張合合,半晌說不出一句話。
這事兒太大了!
要查......
查起來又談何容易?
沈將軍一個武將,必然不可能插手科舉之事,但沈將軍卻與東宮交好,這細想下來......
李學士心裏默默一嘆。
沈初九卻加了一把火,站起身朝着李學士一拱手:“莘莘學子,十年苦讀,只願能一朝功成名就。但卻屢屢受挫,科舉舞弊,朝廷如此做派豈不寒了學子之心?還望李大人掃清寰宇!”
“老夫......”
沈初九言語懇切,態度,卻咄然:“李大人,天啓七十五年科舉,有學子一頭撞死在放榜當天。天啓七十九年,有學子只言一句天負辛勤,投了護城河。李大人可看過那兩位學子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