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蘇蘭跟在後面。
楚清跟姥姥姥爺打招呼，連山也跟着打招呼。
不等秦蘇蘭開口，連山搶先說道，“楚清，那兩個大箱子是大力叔昨天上午趕着做出來的，大力叔的手真巧，他答應以後有空會教我木匠活。”
秦蘇蘭呵呵笑，“昨天連山在咱家幫忙，不到大半天的功夫，就跟你舅舅混熟了。”
楚清自然希望未來的大佬跟家裏人相處愉快，“這說明連山跟咱家有緣。”
秦蘇蘭他們仨幾乎同時點點頭。
李大文放穩獨輪車，秦蘇蘭麻利地解開固定箱子的繩索。
楚清清脆地吆喝聲響起，“賣蒸包嘍，香噴噴地大蒸包……”
連山緊跟着吆喝賣蒸包，李大文也跟着喊了幾句，這下，秦蘇蘭比昨天放得開，吆喝起來沒障礙了。
李大文沒有繼續停留，趕回去種玉米。
在賣蒸包的過程中，楚清發現連山只能笑着跟姥姥和她交流，對待顧客不僅笑不出來，還有些緊張。
這樣可不行，讓顧客看了，還不得誤以爲包子有什麼問題？
趁着沒顧客的空隙，楚清故意刺激連山，“連山，你是不是個窩裏橫的男孩子？”
連山一臉不認同，“我不是！我很勇敢！”
楚清繼續刺激，“你勇敢嗎？爲什麼你只敢對我和姥姥笑，不敢對來買包子的人笑呢？一有客人，是高興的事，你緊張什麼？”
連山很想矢口否認，可又不想騙楚清，低下頭，紅着臉說:“因爲我怕他們之中有人認識我，說我是住在破倉庫的那個孩子，說我髒，影響包子的衛生，還怕你和李奶奶會因爲這事攆我走……”
楚清體會到連山內心的矛盾，“連山，今天你穿得很乾淨，頭髮和手都洗得很乾淨，你要自信！只有你先看得起自己，別人纔會看得起你！一會真遇上那樣的人，也不要緊，我和姥姥都會站在你這邊，你儘管懟他！。”
秦蘇蘭一臉和藹，“沒錯，連山，我們都站在你這一邊！”
連山感動地熱淚盈眶，“謝謝你們！”
就在這時，有人過來買包子，遞出錢，“來五個肉蒸包！”
連山看到來人，眼睛裏的淚水生生憋回去。
因爲這人不僅認識他，還經常出言侮辱。
這人叫牛顯，十五歲，家庭條件不錯。
牛顯一看到連山，立馬抽回錢，“咦？這不是那個流浪小孩連山嗎？怎麼跑這裏來賣包子了？破舊倉庫裏蒸出來的包子能喫嗎？一大早的看見你，真特麼晦氣！”
連山強忍着打人得衝動，解釋道，“這是李奶奶家的包子，我在這裏打下手，李奶奶住在北辛村，家裏可乾淨了！做出來的包子衛生又好喫。”
牛顯嘖嘖出聲，“誰信啊？有你這小髒孩在這，再幹淨的包子也給污了！”
連山伸出手，“看我的手！我要告訴你，我洗過手了，也換過乾淨衣服了，你依舊說我髒，我可以忍，但你若敢再說一句蒸包髒，我揍你，你信不？”
牛顯的個頭很高，一米七，壓根不怕連山，“就你這小蘿蔔頭還想揍我？你來啊！看誰揍誰！”
縱使這樣，依舊不是牛顯的對手。
身上捱了牛顯兩腳。
楚清想出手，但也知道一旦出手幫連山，就宣告了連山的失敗，以後她不在時，牛顯還是會欺負連山。
只有連山的狠勁令牛顯怕了，才能永絕後患。
楚清看不下去了，故意朝連山喊道，“連山，牛顯敢說我家包子髒，我還嫌他髒呢，幫我咬他出氣！”
連山一聽這話，逮住牛顯的手咬去。
緊接着傳來牛顯的痛呼聲，“連山，你特麼屬狗的？”
擡腳要踹連山。
楚清眼疾手快，踢飛一塊小石子擊中牛顯的膝蓋，牛顯沒能如願。
直到牛顯求饒，連山才鬆口。
牛顯退後幾步，才指着連山哭着說道，“你給我等着！”
今天是連山第一回打架勝利，自信滿滿，“我等着！你若敢再來，我還這麼對待你！”
牛顯打一個冷顫，但嘴上不饒人，“我回去告訴我爸媽，讓他們把你的狗牙都打掉！”
連山心裏有些怕，嘴裏說的話卻豁出去，“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等你爸媽來了，能把我怎麼着，最多打我一頓，只要打不死我，我就等你們睡着了，去燒你家房子！把你們都活活燒死，我再去投案！”
見連山有同歸於盡的架勢，牛顯徹底怕了，“算你小子狠！以後再也不買你賣的包子！”
扔下這句話，灰溜溜地走了。
楚清他們都知道，牛顯以後不敢再找連山的麻煩。
有了這次經驗，連山也明白過來，對於欺負他的人，隱忍退讓沒用，要比誰更豁得出去。
牛顯回到家後，沒敢讓家裏人看到手上的傷，找出消毒用的紫藥水，往傷口上一抹，找了塊布一包。
牛顯的媽媽黃萍看到他手上包得布，問道，“你手怎麼了？”
牛顯說得咬牙切齒，“不小心摔了一跤，擦傷了。”
沒敢提連山的名字。
黃萍伸手要去解那塊布，“我給你上藥。”
牛顯慌忙把手放進褲子口袋，“我上過藥了。媽，我還沒喫早飯呢，餓死我了！”
“你這孩子不是說買肉蒸包喫嗎？怎麼沒買？”
“忽然不想吃了，錢給你！我想喫你做得手擀麪。”
牛顯用那隻沒受傷的手把錢放到他媽媽的手裏。
黃萍特別詫異，“你不是愛喫豬肉嗎？”
牛顯一臉抗拒，“媽，今天別跟我提豬肉這兩個字，我忽然有些噁心。”
“好吧。”
黃萍不再追問，走進廚房做手擀麪。
此刻，連山和楚清正忙活着賣包子，彷彿牛顯挑釁的事情沒有發生過，但楚清看得出來，連山自信了好多，面對顧客也能笑出來了。
一個小時後，蒸包還剩下八個，都是素餡的，秦蘇蘭是個心善的，“咱們收攤！連山，你拿四個蒸包給你爸媽送過去，剩下四個咱們仨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