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蘇蘭和楚清拗不過連山，只得尊重連山的意思。
連山用手拿着兩個包子朝舊倉庫的方向跑去。
楚清和秦蘇蘭對視一眼。
秦蘇蘭嘆一口氣，“連山這孩子懂事地讓人心疼。”
楚清知道姥姥想幫連山一家，但方式沒用對。
“姥姥，在連山看來，蒸包太貴重了，以後您拿些窩窩頭給他帶回家，或許他會接受的。”
對連山一家來說，喫蒸包太奢侈，不好意思多喫。喫窩窩頭能填飽肚子就行。
秦素蘭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好意變成了連山的心理負擔。
“好，以後我多給連山準備些窩窩頭，每個月給他發些工錢。”
楚清笑着誇讚道，“姥姥，您是北辛村最善良的人！”
秦素蘭伸出食指，輕輕點了點楚清的額頭，“我可不是什麼最善良的人，我是看你的面子。若不是你看連山的目光中帶着歡喜，我纔不管他呢。”
楚清摸了一下自己的眉毛，有這麼明顯嗎？不過就是在發現連山是未來的大佬時，有些竊喜而已。
這都被姥姥看出來？
“姥姥，謝謝您看我的面子對連山好。我該怎麼感謝您呢？讓我好好想想。”
秦素蘭一臉親暱，“不用想了，只要你好好學習，任何時候都不放棄學業，就算感謝我了。”
楚清鼻子一酸，姥姥總是這麼無私。
“姥姥，我一定會考上大學的。將來好好孝敬您和我姥爺。”
“好！”秦蘇蘭變戲法似的從木頭箱裏拿出兩個飯盒，“這是我給你爸媽做得午飯，一會你給他倆送去吧？”
“好的，姥姥，這箱子裏有暗格嗎？剛纔賣蒸包時，怎麼沒看到呢？”
“沒錯。這是你舅舅發明的。他想到這段時間咱們會給你爸媽送飯，便在箱子裏做了一個小隔斷，專門放飯盒，飯盒被固定住，裏面的菜湯不會灑出來。”
“我舅舅真棒！對了，姥姥，你記得提醒我姥爺過幾天去村委問一下有沒有他的信，陶老爺子給咱家寫了信。”
“好。”
此刻，連山已經帶着蒸包回到家裏。
“爸媽，我給你們送早飯回來了。”
分別放到爸媽的手裏一個蒸包。
連波盯着包子看，儘管很想喫，但沒捨得喫，“早飯喫不喫的，無所謂，我留着中午喫。”
梅花剛要喫包子，忽然停下，“小山，你吃了嗎？咱們一起喫吧。”
連山嘿嘿一笑，“我喫過了。今早上剩了八個包子，李奶奶給我六個，被我喫掉四個，只給你們帶回來兩個，對不起啊！下次我少喫個，給你們多帶些回來。”
梅花嘆一口氣，“你這飯量別把你李奶奶喫怕了！以後別再往家裏拿包子了，你跟李奶奶說，你的一日三餐喫窩窩頭就行。能帶回來就帶，帶不回來也不要緊，我和你爸爸餓不着的。”
轉身跑出家門，生怕爸媽看出他沒喫早飯。
連波看着兒子消失的背影，眼眶一紅，“小山根本沒喫早飯。他這是把自己的口糧省下來給咱倆了。”
梅花剛吃了一口蒸包，聽到這話，一臉自責，“我這個當媽的，竟然一點都沒察覺。”
連波把自己手裏的蒸包放到一個乾淨碗裏，“這個蒸包留着給小山喫。”
“咱倆喫我這個蒸包吧。”
“你喫吧，我不餓。”
“怎麼可能不餓呢？你編柳筐要耗費力氣，我天天躺在這裏，少喫一點沒什麼，趕緊的，咱倆一人一半。”
梅花另一隻手動不了，掰不開蒸包。
見梅花一臉着急，連波走上前，從梅花手裏接過那個蒸包，掰開，遞給梅花一半，自己喫另一半。
連波小口小口地喫蒸包，看着癱瘓多年的病妻，心裏不是滋味，想說她幾句，又怕她想不開。
總覺得她太忽略小山了，連小山有沒有喫早飯都看不出來。
想了又想，選擇沉默，喫完蒸包，繼續編柳筐。
沒一會，連山回到攤位旁。
楚清看出他沒有喫早飯，但沒有挑破，朝姥姥耳語，“姥姥，今天午飯早點做。”
已經多少了解連山的性子，若是再給連他早飯喫，連山絕對不會喫，還不如早點做午飯。
秦素蘭是個聰明人，立馬明白過來。
連山跟着秦素蘭回北辛村，楚清帶着四個蒸包和兩個飯盒朝縣城方向走去。
四十多分鐘後，楚清走進爸媽的病房，照顧他倆喫早飯。
李來花喫着香噴噴地蒸包，一臉滿足，“太幸福了，這幾天都能喫上蒸包呢。太奢侈了，清清，記得跟你姥姥說，以後給我和你爸蒸幾個窩窩頭就行。”
楚平邊喫蒸包邊說，“是的，喫窩窩頭就行。”
楚清拍了拍自己的口袋，“爸媽，放心吧，咱們有掙錢的路子了，給你倆喫得好一點，傷才能好得快。一會我去辛山挖藥材，中午趕不回來，午飯我姥姥提前做好了，讓我捎過來，在這飯盒裏，晚上我再過來照顧你倆。”
她把飯盒放到爸媽病牀之間的牀頭櫃上。
李來花嚥下一口包子，擺擺手，“清清，晚上不用過來了，以後你早上賣完蒸包過來送一趟飯就行，我和你爸的傷好多了，可以互相照顧。這幾天把你累不輕，你在你姥姥家好好休息幾天。”
楚清一臉無所謂的樣子，“我不累！等你和我爸完全好起來，我再好好休息。再說了，這兩天我不僅沒覺得累，還精神抖擻呢，等你倆好起來，做上小買賣就知道什麼是累並精神着。”
聽到這話，李來花和楚平都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好起來。
楚清拿着自己手裏的錢，爲爸媽交了一部分住院費，才離開縣醫院。
打算先去賣些麪粉掙點錢再去辛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