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什麼？”宋薇薇睨着她。
沈青元抿了抿脣，小心翼翼地觀察她的神情，“就是啊，我之前不是和你說過，要你離厲總遠一點嗎？”
宋薇薇神情淡淡，“嗯。”
“我不知道你有沒有拿我當朋友，但是我真的很喜歡你。”沈青元說。
宋薇薇眸色微動，“你這個鋪墊讓我有點害怕，我性向很正常。”
“去你的，我性向也很正常，我、我就是不知道該怎麼說，怕我自以爲是，”沈青元頓了頓，豁出去似的說，“昨天我看見厲總摸你的臉了，今天你就被這個黃毛慣犯騷擾，我想肯定是有人在警告你。”
宋薇薇怔了一下，“你看見厲總摸我的臉？”
“對啊，你睡覺的時候，厲總摘了你的眼鏡，還摸你的臉，我看得清清楚楚，他可從來不這樣的。”沈青元像是怕她不信，還用力點頭來加強說服力。
宋薇薇想起昨天她醒來的時候，眼鏡確實放在旁邊，不過她的關注點在其他地方，“你剛纔說黃毛騷擾我是因爲有人警告我，跟厲總對我的態度有關，那其他祕書呢，厲總也這麼摸她們的臉？”
“怎麼可能啊？”沈青元驚叫，“你知道我們私下裏叫厲總什麼嗎？”
“什麼？”
沈青元往四周看了看，生怕說老闆諢名被抓個正着，她壓低聲音道：“天山雪人。”
宋薇薇輕嘖了一聲，“爲什麼給他取這麼個名字？”
“你不覺得很貼切嗎？”沈青元說，“厲總對我們真的很冷啊，他就像行走的冷氣機，自帶仙氣的那種，讓我們很有距離感。”
宋薇薇想了想厲柏寒平常的樣子，確實挺冷的。
“其實老闆這麼帥，單身的女祕書都會心動的，在你之前的幾任祕書，無人不對厲總傾心癡狂。相處久了，總會生出一些妄想，”沈青元偷瞄了她一眼，“畢竟很少有人能抵抗厲總的魅力，做出點出格的事就會惹來妙小姐醋意大發。”
宋薇薇喫着小麻花，“嗯，妙小姐是厲總女朋友？”
“也不是，怎麼說呢，妙小姐把厲總當自己的私有物，但是厲總對她不冷不熱，我聽說他容忍妙小姐作，是因爲厲太，去世的厲太你知道吧？”
宋薇薇動作頓了一下，然後不着痕跡的點頭，“知道。”
“據說厲太和妙小姐是閨中密友，那天我們在光嶼山看到他倆一起去拜祭厲太，其實他們每年都會一起去，也因爲這樣，妙小姐在厲家也暢行無阻，而且據說厲夫人早已經把她當兒媳婦看待，只差厲總點個頭，他倆就會結婚。”
宋薇薇算是明白妙依人爲何如此瘋批了。
這些人，不斷有人給她希望，也不斷有人讓她絕望，她在希望與絕望之間掙扎撲騰，本來就心理變態，如何不瘋魔？
“厲太死了六年了吧，那他們怎麼還不結婚？”宋薇薇提到“死”字，聲音頓了頓，說自己死了這種體驗還真是五味雜陳。
“你傻啊，還不是厲總不點頭，我聽說厲總不點頭的原因是他還沒忘記厲太，這麼說厲總真是長情啊。”沈青元感慨道。
沈青元敏銳地捕捉到她眼底的冷笑，她遲疑了一下，問道：“宋祕，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我總覺得你是不是很討厭厲總？”
祕書室外面，厲柏寒端着馬克杯站在視線的盲區裏，從他這個角度能看到宋唯一的側臉。
她漫不經心地擡了下眼皮，“爲什麼這麼問？”
“就是感覺，你看厲總的眼神不像是喜歡，總之很複雜，有時候是討厭，有時候是恨……”她的聲音漸漸低下去，覺得自己可能想多了。
宋祕書和厲總之間無怨無仇，爲什麼要恨他呢？
宋薇薇沒想到沈青元觀察得這麼仔細，或許還是她沒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緒，讓她察覺到了。
沈青元見她不說話，眼神幽幽地看着她格外滲人，她連忙往回找補，“也有可能是我想多了。”
宋薇薇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她輕聲說：“我不討厭他。”
“那你喜歡他？”沈青元着急的追問了一句。
這回宋薇薇沉默的時間比剛纔還長，祕書室外，厲柏寒也在等着她的回答。許久後，裏面傳出宋薇薇莫得感情的聲音，“我也不喜歡他。”
修長手指驀地扣緊了馬克杯，杯中的咖啡晃了一下，溢出來灑落在男人筆直的褲腿上，他卻絲毫未察覺。
祕書室裏傳來沈青元的聲音，“那你們現在是什麼情況，厲總看着對你挺有意思的。”
宋薇薇捏着手中的包裝袋，漫不經心道：“各取所需罷了。”
門外，厲柏寒再也聽不下去，他轉身離開，如來時一樣悄無聲息。
各取所需？
高傲如他，在她心裏竟然只值這四個字，很好，非常好，他倒要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對他沒有半分情動。
祕書室裏沒人察覺厲柏寒來過，沈青元看着她，腦子不太夠用，“各取所需？這是什麼詞？”
宋薇薇今天和她說了這麼多話，其實也是知道她關心她，才願意多說幾句，“就是讓你不要操那麼多心，放心吧，我有分寸。”
沈青元腦子轉得快，她驚呼一聲，然後捂住嘴，臉上表情精彩紛呈，“宋祕，你、你不會在玩弄厲總吧？”
宋薇薇：“……”
她把包裝紙團巴團巴扔進垃圾桶，然後站起來戳了戳她的腦門，“沒事多讀點書，尤其是新華詞典。”
沈青元：“嚶！”
宋薇薇回到辦公室，辦公桌上多了兩份文件，她翻開迅速瀏覽了一下，覈對無誤後，她拿起文件走進總裁辦公室。
敲門進去，她一眼看見坐在寬大辦公桌後的厲柏寒，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在他們眼神對上那一剎那，她覺得他的眼神很冰冷。
她緩緩走過去，將文件放在他面前，“厲總，這是項目部送來的文件，您過目一下。”
厲柏寒靠在椅背上，沉默地盯着她。
宋薇薇垂眸，對上那雙狹長深邃的眼眸時，她心頭微微一凜。
厲柏寒爲什麼這麼看着她，像是要生吃了她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