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要姑娘。
這人員配置,不光是陳軍誤會。
就連冬青來福等人也是滿頭的霧水。
若蘇沅真是個男子,奢靡貪色也能說得過去。
可她分明是個姑娘。
拿這些做甚?
面對冬青隱隱含着擔憂的目光,蘇沅很是無奈。
她頭大地說:“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你們思想能不能稍微純潔一點?一天到晚的都在想什麼呢?”
冬青無辜且正直地直視着蘇沅的眼,口吻微妙。
“主要是您要的這些人和東西,實在是讓人很難不多想。”
蘇沅無語凝噎地哽了一下,哭笑不得地解釋。
“真不是那麼回事兒。”
她要畫舫,要姑娘,是爲了紅袖招的買賣。
可不是爲了讓自己享樂。
冬青聞言不解其意地皺眉。
來福若有所思地撐着下巴,好奇道:“您難不成是想借姑娘們的手,將紅袖招的名聲打出去?”
蘇沅露出個孺子可教的表情,打了個響指笑着點頭。
“正是如此。”
想賣什麼,就必須得先讓人知道你出售的貨物是什麼。
就算是一開始沒興趣的,只要聽人說起的次數多了,慢慢的腦海中自然而然就會有相應的印象。
縱是當時不買。
可等到他需要這個東西的時候,不由自主地就會想起自己聽說過的。
下意識地去選擇熟悉的。
無形中就能擴大銷量。
也能帶來很多潛在的客戶。
所以紅袖招開張的第一步,就是怎麼將名聲打出去。
古代沒有廣告一說。
自然不能像現代那般鋪天蓋地地進行推廣。
但是蘇沅不介意用人力推廣。
她此次出行的路線,是她特意規劃過的。
從浣紗城乘畫舫出發。
一路沿水緩緩北上。
抵達盛京之前,沿途可經十幾個大城。
縣城小鎮更是無數。
每到一個地方,便停留幾日。
畫舫上弄出些動靜。
歌舞笙響。
彩聲不絕。
美色本就誘人。
聞訊而來之人必定不在少數。
等將人吸引來了,再讓姑娘們在城中慢慢地遊緩緩地走。
將紅袖招的名頭打出去。
不說別的,光是源自於梅家的製作技術,就能讓紅袖招在正式開賣之前大熱於人前。
爲了能讓人對紅袖招留下深刻印象。
蘇沅還特意讓人,將黃婆婆等人緊急趕製出來的胭脂水粉全都帶上。
人聲最沸之時,將分裝成一小盒一小盒的精裝脂粉,送到當地的名門豪富的府上。
權作試用。
博個口彩。
蘇沅對自己帶出去的東西很有信心。
又有如此聲勢做派。
不愁人們會記不住紅袖招的招牌。
蘇沅慢悠悠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愉悅道:“等沿途一路上的人記住了紅袖招三個字,咱們這邊工坊裏也差不多該出第一批貨了。”
“到時候讓人將東西送上船,沿着咱們走過的路線再走一遭,如此幾次,只要咱們的東西確實好,就不愁銷路。”
蘇沅起初對紅袖招的定位,本就不低。
再加上製作所用材料全是最好的,成本到這兒了,價格自然拉不下來。
起初冬青等人還擔心,萬一太貴了賣不出如何是好。
如今看來,蘇沅早方方面面都想到了。
來福設想了一下蘇沅形容的畫面,莫名的就有些小激動。
“那按您所說,是打算將紅袖招的招牌打到天南地北去?”
蘇沅好笑。
“不然你以爲呢?”
梅家曾經能做的買賣。
她自然也能做。
甚至做得更好。
蘇沅抿了抿脣,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問:“對了,我之前讓你找的木匠可找着合適的了?”
來福點頭。
“早找着了,您讓做的模子盒子也做了不少出來。”
“只是那盒子要大不小的,不知能用來作何,全都在偏院裏放着,等着您去瞧呢。”
蘇沅坐不住跟着去了偏院。
拿起放在桌上的模子仔細瞧了,滿意點頭。
“這樣就好。”
盒子不過手指長,寬大約二指。
裝別的東西不足。
用來裝些細膩的脂粉卻是有餘。
按蘇沅說的,盒子分別用了不同的材質所制。
有木製故意做舊的。
有石雕的。
竹筒制的。
甚至還有青玉石的。
各個精緻。
光是這麼瞧着,就能讓人愛不釋手。
“讓人加緊些照着這個的大小形狀做趕製一批出來,底部刻上咱們紅袖招的印章,弄好了都送到黃婆婆那裏去。”
“讓她們將準備好的脂粉胭脂,全都裝到這樣的盒子裏,再在最表面印上一個紅袖招的刻章,一定要將標記打在最顯目的位置,讓人一眼就能瞧見。”
來福沒想到這盒子竟是打算用來裝脂粉的。
一時間咂了舌。
他遲疑道:“公子,木製的也就罷了,可這玉的石的,制價可不低,全用來裝脂粉,只怕是……”
“這有什麼?”
蘇沅慢悠悠地將手裏的盒子放下,輕笑道:“俗話說人靠衣裝,佛靠金裝。”
“包裝好了,不用賣家多言,在買家眼中的身價自然也是不同的。”
她對着桌上的盒子擡了擡下巴,戲謔道:“你別小瞧這些盒子,同樣的東西裝進不同材質的盒子,光是包裝,價格上就能翻出花兒來。”
來福半信半疑地睜大了眼,不太確定道:“您真的覺得,咱們定的這個價,能有人來買嗎?”
蘇沅好笑。
“爲何沒有?”
她漫不經心地拍了拍袖子,輕聲道:“這世上有的是人傻錢多沒處去的富人,你就不必爲她們的荷包操心了。”
來福依舊是不太相信的樣子。
冬青卻默默跟着點頭。
她說:“閨宅中的夫人小姐們,閒來最是愛琢磨這些玩意兒,求的就是個精巧別緻,若是能與旁人不同,獨佔鰲頭就更是最佳,的確有的是人願意花錢的。”
蘇沅被冬青的話提醒到了,眼裏一亮立馬就說:“還有,青玉的不必做很多,數量比其餘的少些,對外就說青玉的是限量款,只有少數人可有,價格也往上再擡一些。”
來福滿臉遲疑。
“可咱們裝進去的東西不都是一樣的嗎?”
就換了個殼子,生生將價格往上擡了一截。
買家能樂意嗎?
蘇沅好笑。
“可包裝不是不一樣嗎?”
來福無言以對。
冬青老神在地笑了。
“放心,有人爲求別緻,是不吝惜花錢的。”
來福對女子的心思不瞭解。
聽蘇沅和冬青說得一愣一愣的,恍恍惚惚地去做事了。
蘇沅則是回去收拾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