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旺門福妻 >第483章 別問,越問越貴
    葉清河近日除了陪端陽郡主外出外,幾乎閉門不出。

    收到林明晰的來信,他意外之餘又感譏誚。

    兜兜轉轉,最後竟到了如此地步。

    他隨手將信放在燭火上點燃,慢聲道:“聽說有人提及了南家舊案?”

    無恙垂首稱是。

    他遲疑了一下才說:“這幾日說及此事的人不少,多是在說南家亡魂有屈,朝堂是何反應不知,可民間對此反應很大,短時間內只怕是消停不下來。”

    葉清河瞬間猜到了林明晰來信的來意。

    他要笑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微妙道:“亡魂?”

    “死了的人什麼也不知道,活着的人才會作妖,這樣簡單的道理,世人怎麼就不明白呢?”

    要是冤死之人皆數有靈,這世間爲何會變成如此模樣?

    蒼天無眼是事實。

    可世人生性愚蠢,偏信蒼天有道。

    這纔有了被人玩弄的愚機。

    葉清河甩了甩手將手中的殘渣扔掉,無聲冷笑。

    “不求自救求上蒼,不問自己問鬼神,何其可笑?”

    無恙低着頭不敢接話。

    葉清河閉了閉眼,淡聲說:“不過話說回來,這於我似乎是個機會。”

    看出無恙面上疑惑,葉清河輕聲而笑。

    “你說,當一個位高權重習慣了將蒼生玩弄於股掌之中的人,被逼到了走投無路的極致,他會怎麼做?”

    無恙滿臉茫然地搖頭說不知。

    葉清河心情不錯地朗聲一笑,幽幽道:“我猜,他會選擇魚死網破。”

    “當他選擇魚死網破時,也許就是我重新洗牌的機會。”

    葉清河無意和無恙多說,擺手示意他下去後心情不錯地拿出了一本書慢慢翻看。

    看到一處時,他壓抑着內心的激動緩緩閉上了眼。

    南家舊案翻查,對閆修而言是死道。

    於他而言,卻是萬千絕路中的唯一生機。

    閆修不是坐以待斃的人,一旦意識到事態不對,一定會有相應的對策。

    而他要做的,就是適時地推上一把。

    將閆修徹底推上絕路。

    等閆修成爲冒天下之大不韙的逆臣,他再找機會順勢結果了閆修。

    那他曾被迫幫閆修做違心之事的過往就可不計而過。

    那或許就是他翻身的機會。

    葉清河和林明晰各有算計。

    蘇沅則是面臨一個更大的問題。

    春華行宮縱火一事,皇上來找麻煩了。

    蘇沅面無表情地看着傳話的天一,心情很是複雜。

    “你是說,皇上讓我進宮?”

    天一悻悻地動了動嘴脣,小聲說:“是的,皇上說,一切等您進宮後再說。”

    蘇沅生無可戀地捂住了臉,悶聲道:“都說一道宮門九重深,我豎着進去了,還能橫着出來嗎?”

    天一掙扎了一下,不是很確定地說:“其實我覺得,皇上好像沒那麼生氣。”

    “應該不會想要您的小命。”

    “是麼?”

    “應該是的吧……”

    蘇沅再度領略了一回天一這貨的不靠譜。

    內心很是蒼涼。

    眨眼的瞬間,她幾乎都在心裏想好了遺書應該怎麼寫才能不失體面。

    察覺到她的絕望,天一很配合地說:“您進宮後,就撿着皇上喜歡聽的說,萬一皇上高興了,就不跟您計較了呢?”

    蘇沅十分牽強地扯着嘴角擠出一個笑,一拍桌子咬牙道:“你將卓安那裏的進展都跟我仔細說說。”

    天一迷惑:“您要這個作甚?”

    蘇沅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忿忿道:“皇上聽到這個肯定高興啊!”

    招兒雖有點兒昏。

    可用了總比不用好。

    蘇沅抱着一副死馬當作活馬的態度,事無鉅細的將造船的進度記了個清清楚楚,提前在心裏寫好了腹稿想好了說辭。

    這才扮作了尋常侍衛,揣着一顆忐忑的心在天一的安排下進了宮。

    御書房內,皇上一身天子常服靜坐於上。

    蘇沅一副小太監的打扮,端着一盞茶慢慢地走了進去。

    她將茶盞輕輕地放在桌案上。

    皇上掀起眼皮看了一眼,要笑不笑地說:“哎呦,燒朕行宮的大功臣來了?”

    蘇沅被這動靜驚得心裏咯噔一下,正糾結是噗通倒地還是跪地求饒的時候,皇上突然從桌案上抽了一張紙遞給她,玩味道:“看看這個吧。”

    蘇沅惴惴不安地雙手接過,定睛一看一口氣險些直接背了過去。

    皇上欣賞着她瞬息萬變的臉色,心情不錯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微笑道:“那行宮本是不起眼的,可皇家之物,素來用的都是好的,說是處處金銀也不爲過,你這一把火把前頭燒了不少,算下來折損的銀錢可不是小數。”

    “這單子是粗略擬的,跟實際折損相比還低了不少,朕也不與你計較,你想法子將折損的數按單賠上,此事就算過了,朕也不追究你的縱火之責了,如何?”

    蘇沅顫顫巍巍地盯着紙上的數字看了一眼又一眼,最後實在是沒忍住,咬牙道:“皇上,您可是天子。”

    作爲一國之主,怎能如此斤斤計較?!

    皇上像是聽不出蘇沅的話外之意似的,頷首而笑,語氣間似乎還有些難言的得意。

    “是啊,除了天子居所,誰住的地方能這麼貴?”

    蘇沅震驚之餘滿眼皆是絕望。

    早在進行宮之前天一就說過,值錢的東西早就搬走了。

    外院前頭全都是些不值錢的擺設。

    正是爲此,蘇沅纔想着自己賠得起,放心大膽地讓天一放火。

    可眼前這賠償金額顯然跟蘇沅知道的不是一回事兒啊!

    她難以置信地看向理直氣壯的皇上,語調生顫:“可是……”

    “哪兒有什麼可是能言?蘇老闆,朕給你的這單子可都是折算後的人情價,爲這麼個數,你不至於跟朕討價還價吧?”

    “人情價?可是我聽說……”

    “別問,越問越貴。”

    蘇沅……

    這真的是英明神武的皇上嗎?

    爲什麼她感覺眼前的人更像一個下山打劫無所不爲的土匪?

    面對蘇沅懷疑人生的目光,穿着龍袍打劫的皇上笑得很是坦然。

    他說:“國庫空虛,朕想將那些無用的東西折現很久了,只是一直不得其法。”

    “蘇老闆此舉,算是爲朕解了燃眉之急啊。”

    若不是蘇沅一把火燒了行宮。

    皇上哪兒能意識到,不住的廢舊行宮竟能換銀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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