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聽聞近日城外不是很安穩,又有流民藉機作祟,多帶上侍衛隨身,還有就是……”
“夫人。”
南歌離話音戛然而止,皺眉看向了門口。
“什麼事兒?”
來報信的丫鬟雙手舉着一封信走了進來,低聲說:“這是端陽郡主身邊的人送來的帖子,說是請您務必記得看。”
“端陽郡主?”
端陽郡主自大婚出了岔子後,在京中久無音訊。
南歌離甚至一度險些忘了這個人。
只是端陽郡主這時候送帖子來……
她揉了揉隱隱作痛的眉心,拿過帖子拆開看了一眼,面上慢慢地浮現出一抹不耐之色。
她將帖子收好,聲調驟然冷了下去。
“後日隨身帶的侍衛再多一倍,另外事先跟夫子廟那邊打好招呼,安排個清淨之處。”
南歌離出門帶的人素來不多。
這次帶的人本就比尋常多出不少,卻又要加倍。
剪月遲疑了一下,輕聲道:“夫子廟那邊地方不大,帶上這麼多人,屆時只怕是不好安置。”
南歌離苦笑道:“你以爲我不知道?”
“只是這端陽郡主素來不是個令人省心的性子,又與沅沅有過往恩怨,不多帶些人,我不放心。”
“您是說,端陽郡主要與您一道隨行?”
南歌離冷着臉嗯了一聲,煩躁道:“若只是端陽郡主就罷了,偏生端王妃於我有舊恩,王妃親自來了信,說她不適不可外出,特地託我帶上端陽郡主,我也不好推辭。”
剪月聞言啞然不語。
南歌離擺手道:“就這麼安排吧。”
蘇沅回家後喫飯時說起了出城一事。
她原本以爲林慧娘和林傳讀會反對,可誰知林慧娘聽了立馬就煞有其事地說:“聽說祭冬節很是盛大隆重,是家裏除了祭祖外的頭等大事,瑣碎規矩也多得很,你跟着南夫人去了,記得諸事多聽她的安排,別在大好的日子裏犯了忌諱。”
蘇沅壓下心裏意外笑着說是。
不等她解釋,林慧娘就自發地與桌上的人說起了祭冬節的傳統。
祭冬節本是盛京特有的節氣,她也都是聽許嬤嬤說了些,說起來頭頭是道的,惹得林傳讀不住發笑。
“聽你這意思,像是恨不得與沅沅一起去湊個熱鬧?”
林慧娘不滿地剜了林傳讀一眼,笑道:“都跟你說了,夫子廟是百年前的皇家祠堂,也是聖人的落骨之處,這祭冬節去夫子廟的人,都是身份貴重的貴人,我哪兒能去得?”
林家不屬世家之列。
蘇沅能去是因有南侯府小姐的身份。
這熱鬧林慧娘縱是有心也湊不上。
聽她說得可樂,林明晰說:“祭冬節慶典盛大,除夫子廟外,民間也會有持續三日的夜集,您若是感興趣,咱們也可以去瞧瞧。”
林慧娘聞言眼裏一亮來了興致,問道:“夜集持續三日可是真的?”
林明晰好笑不已。
“自然不假。”
林慧娘看了蘇沅一眼,說:“那咱們等沅沅從夫子廟回來了,就一起去瞧瞧?”
她說着不知想起了什麼,自己先笑出了聲。
“我記得咱們那裏過女汐節時,沅沅在夜集上可是找到了不少好喫的好玩兒的,盛京城比咱們那地方大多了,逛起來也肯定更有意思。”
蘇沅扒拉着碗裏的菜跟着樂了。
“行,那我爭取早些回來,咱們一起出去逛逛。”
喫過飯蘇沅和林明晰並肩回房。
蘇沅肚子裏的喫的還沒消食,林明晰就在桌上列出了一張密密麻麻的清單。
蘇沅好奇道:“這是什麼?”
“給你準備出門帶的東西。”
蘇沅順着頭排看下去,發現喫的點心換的衣裳鞋襪一應俱全。
甚至還有藥。
如果不是知道自己只在外頭住一夜,瞧這陣仗,蘇沅簡直要懷疑自己是不是要出門十天半月。
她啼笑皆非地指着清單上的一行字說:“喫的用的就罷了,消食的山楂丸也可以忍,可爲何還要帶傷跌打損傷的藥油,止血止痛的藥粉?”
“我到底是去參加祭祀的,還是去打仗的?”
林明晰就跟看不出蘇沅的不贊同似的,輕飄飄地說:“夫子廟那邊很是偏僻,又深處山林之中,你就算是用不上,帶上這些東西也是有備無患。”
“可是……”
“沒有可是。”
林明晰無視了蘇沅的欲言又止,難得地露出了幾分獨斷。
“聽我的就是,這些都是家中現有的,帶上又不費勁兒。”
蘇沅無言以對地呃了一聲,對上林明晰堅決的目光,默默地選擇了閉嘴。
帶就帶吧,左右也不是多沉的東西。
林明晰林林總總地給蘇沅準備了不少東西,蘇沅幫不上忙,在一旁看足了熱鬧,扭身去把南風送自己的一把小匕首塞進了包裹裏。
林明晰盯着那把匕首神色古怪。
“你帶這個幹什麼?”
蘇沅純屬搗亂就爲添個樂兒,聽見這話立馬就面不改色地說:“有備無患,萬一用得上呢?”
林明晰……
這麼看起來,蘇沅更像是去打仗的了。
他懶得理會添亂的蘇沅,仔仔細細地將清單上的東西清點了一遍,在家中沒有的上邊畫了個小圈準備明日去買。
等收拾好回頭,就發現蘇沅歪在椅子上快要睡着了。
他眼底笑意緩緩暈開,走上前拉住了蘇沅的手。
“去牀上睡。”
蘇沅困得迷迷瞪瞪的,張嘴就說:“走不動了,你抱我?”
林明晰眉梢微揚,語氣戲謔。
“確定?”
蘇沅閉着眼張開了胳膊,樂呵呵道:“抱。”
林明晰俯身攬住蘇沅的腰,手上用力將人一把抱了起來。
蘇沅勾着他的脖子心滿意足地用下巴蹭了蹭他的胸口,含糊不清地說了一句話。
林明晰脣角微勾沒言語。
走到牀邊卻沒把人放下,只是垂首盯着蘇沅的臉問:“你剛剛說什麼?”
蘇沅撲騰了兩下沒能下去,唰的一下睜開了亮晶晶的眼,不滿地拍了拍林明晰的胸口:“放我下去。”
林明晰緊了緊胳膊,笑道:“你剛剛說什麼?”
蘇沅嘴硬:“沒什麼。”
“可我怎麼聽見有人說我力氣小抱得不舒服?”
蘇沅心虛瞪眼:“怎麼可能?我不是那樣的人,你撒手……”
“啊!”
“林明晰你居然扔我!”
毫無徵兆被扔到牀上的蘇沅笑喊着抓過一個枕頭朝着林明晰抽了過來,枕頭還沒能抽回去,就被俯身而下的林明晰摁得倒了下去。
她盯着林明晰的眼睛,故作惱怒:“你做什麼?”
林明晰將下巴抵在了她的肩上,笑聲輕緩似水,又彷彿是摻了糖般膩人。
“我想證明一下我力氣大。”
蘇沅面露滑稽:“證明力氣大用這樣嗎?”
“你先把手從我衣裳上撒開!”
“那可不行。”
林明晰懲罰似的咬住蘇沅小巧的耳垂,惹得她不滿地喊了一聲才啞聲笑道:“今夜漫漫,我總能讓娘子知道,我抱你其實可以很舒服……”
“啊啊啊!”
“林明晰你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