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旺門福妻 >第746章 殺人就該償命
    蘇沅帶着塞秋離去,被喫下去的毒弄得生不如死的田胖子也成了一攤扶不起的爛肉癱軟在地上,抱着肚子鬼哭狼嚎地喊叫着打滾。

    周安被這聲音吵得心煩意亂,忍不住說:“大人,可要我去把他打暈?”

    “夜深人靜的,他總這麼吵嚷下去也不是辦法。”

    “不必。”

    “他嚎的聲音越大越好,聽到的人也越多越好。”

    林明晰負手往前走了幾步,隔着面露驚駭的人羣看着在地上不住翻滾的塞秋,淡淡地說:“沅沅本可以一併把他帶回城,我也可以命人把他先行送回府衙。”

    “你以爲,我們至今仍讓他留在此處的原因是什麼?”

    這裏的慘叫聲傳得越遠,聲調越是慘烈。

    聽到的人也就會更加心悸。

    林明晰勾起脣角露出個不太清晰的笑,淡聲說:“這案子已經能結了,他大約也還能撐住幾日。”

    “不急,且讓他多在此處嚎上幾日也好。”

    “只有把恐懼深深植入心底骨髓,這樣的事兒纔再也不會發生。”

    林明晰的聲音不大,卻註定了田胖子接下來的幾日都不會過得輕鬆。

    整整兩日,他食水不進只顧哀嚎。

    慘叫一聲更比一聲激烈駭人,嚇得四周無人敢靠近,甚至連夜間都不敢閤眼安眠。

    第三日,地上的田胖子已經徹底啞了嗓子喊不出聲兒了,在此處受到影響的人也終於喝完了最後一碗湯藥。

    許大夫帶着人一一診脈,確定無人有礙後說:“這裏的人都沒事兒了。”

    “有幾個身子骨弱些的,還需要調養幾日,其餘的人都大好了。”

    他說完抖了抖肩膀,忙不迭收拾好了自己的小藥箱,不等林明晰說話就作勢要走。

    他雖是見過不少世面,可還是被這兩日時時刻刻都能聽到的哀嚎弄得有些疲了。

    這裏的事兒落下了尾聲,他也就想趕着回城好生養養自己衰弱的神經。

    林明晰見他一副恨不得馬上就要跑的樣子有些好笑,伸手把人攔住,輕聲說:“許大夫。”

    “還有一事恐怕是要麻煩您。”

    許大夫見識到了林明晰溫潤之下的狠辣,聞言立馬就警惕地眯起了眼。

    他抱着自己的藥箱說:“大人想讓我做什麼?”

    林明晰有些爲難地指了指田胖子在的方向,說:“他大約是嚎得太久體力不支,今早就暈了過去。”

    “可我還有些話想問他,也得把人帶回府衙問審。”

    “他這個樣子不太方便,勞請您給想想辦法,把人弄醒?”

    許大夫聞言面上多了一絲說不出的蒼涼,捂着臉嘆了口氣才說:“沒日沒夜地嚎了兩天了,剛暈過去不到半個時辰,大人您還真是……”

    “生怕自己的耳根得了清淨。”

    話說得嫌棄,可許大夫還是按林明晰說的,給田胖子紮了幾根銀針。

    許大夫的醫術用不着懷疑,銀針入體不多時,耳邊就又響起了熟悉的哀嚎之聲。

    他忙不迭拎起自己的藥箱頭也不回地說:“老夫忙活了幾日身子骨不大頂得住,這樣的事兒大人往後還是另尋他人吧。”

    “告辭。”

    許大夫帶着幾個同樣心有餘悸的大夫慌忙離去。

    林明晰親自安排的車馬把人送走,半點不着急地帶着人在帳子附近巡視了一圈。

    安排好了剩下的諸多事宜,讓周安留下親自打理後,纔在衆人透着哀求的目光中讓人把田胖子塞到馬車裏帶走。

    衆人之前是恨不得田胖子生不如死。

    可當真聽到這人哀嚎了兩日兩夜,誰的心裏都有點兒扛不住了。

    變成了巴不得這人立刻去死,可別在這兒繼續鬼哭狼嚎地折騰人了。

    見林明晰把人帶走,所有人都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

    馬車還沒動,前幾日跟林明晰說得歡快的大叔就湊到了前頭。

    他不太好意思地搓着手笑了笑,抻長了脖子朝着馬車裏看了一眼,小聲說:“大人。”

    “我想問問您,塞秋什麼時候回來啊?”

    像是怕林明晰嫌他多嘴,他趕緊解釋說:“這話不光是我想問的,還有好些人都想知道他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他說着悠悠嘆了一口氣,說:“塞秋在時,每日總是把自己的口糧省出來,勻給家裏有娃子的人,讓他們帶回去給家裏的娃娃或者是老人喫,還有幾戶沒兒女奉養的老人家,也都是他暗中在接濟養着的。”

    “他突然病倒了這麼些日不見回來,大家夥兒心裏都惦記着他,可又不敢來打聽,就託我來問問。”

    像是爲了證明他說的不錯,在附近的人都一臉贊同地點頭,卻又擔心地說:“其實多修養些時日也是好的,畢竟他總是顧着別人顧不上自己,萬一這次病倒沒養好,把身子骨糟蹋壞了怎麼辦?”

    “也是,不過塞秋在城裏養病,咱們是不是該弄點兒東西去看看他?”

    “不管怎麼說,大傢伙平時都沒少受他的照顧。”

    “我覺得行。”

    “我家裏攢了些雞蛋,一會兒我回去就拿來給他送去。”

    “還有我!”

    “我媳婦兒之前生孩子剩了些紅糖,一直都沒捨得喫,我聽人說生病的時喫些紅糖能補血氣,對身子極好,回頭我去收拾了來,一塊兒給他送去。”

    “你別說,我家裏也養着雞呢,雖是沒到下蛋的時候,可殺了來熬湯也是好的啊!”

    ……

    所有人都以爲塞秋是病倒了,七嘴八舌地說起了給他送些什麼好東西養病。

    可事實卻與衆人所想的方向截然不同。

    林明晰想到如今在府衙大牢中的塞秋,眼中晦暗漸漸加深,脣邊溢出的卻是淺笑。

    他說:“城內傳信說他這場病得不輕,短時內只怕是回不來。”

    “不過你們要是想去探望也是可的,只是爲不妨礙他靜心修養,一次不可去太多人。”

    他想了想,說:“要不這樣,我回去跟大夫和塞秋商量一下,擇出個合適的日子,你們選幾個人代表大家夥兒去看看他,如何?”

    林明晰能這樣說是誰都沒想到的,圍着他的人喜出望外地點頭說好,轉頭就開始商量讓誰去,送些什麼東西合適。

    林明晰意味不明地看了衆人一眼,轉身上了馬車。

    馬車外,前來護送林明晰回城的李安回頭看了一眼人頭攢動的地方,皺眉遲疑道:“大人,衆人都在求塞秋不死,他……”

    “李安。”

    “他的確不曾做過太多惡事,可喪命在他手上的,是兩條活生生的人命。”

    “不管是爲了什麼,因於何物。”

    “殺人就該償命。”

    “誰都一樣。”

    “只是……”

    林明晰掀起車簾回頭望了一眼,輕聲說:“可以讓他死得體面些。”

    起碼這些受過的庇護的人永遠都不會知道,他曾是個機關算盡的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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