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血口噴人。”
劉安急了,這孫要是監察使,他是有這個權利,他甚至可以到珙縣以監察使的名義審理此案,可就憑這點,卻說自己瀆職,這簡直就是不講道理。
“就憑這一件疑案,就說劉安玩忽職守,孫大人過了吧?”
廖知府起身說道,他是劉安的上司,要說也該他來說。
“三年了,案子一點進展都沒有,還敢說不是玩忽職守?你身爲知府,對這事情竟然如此冷漠,你,也是玩忽職守。”
孫要對着廖知府毫不客氣的說道,廖知府頓時氣的火冒三丈。
“廖大人,孫縣令說的不錯,這麼大的案子,二十八口滅門案,還是在你管轄之地,你竟然一點進展都沒有,不是玩忽職守嗎?”
陳一在一旁翹着二郎腿,嘲諷道,眼神充滿了鄙視,他雖然不知道什麼情況,但是字面意思還是聽得懂。
“哼。”
聽了陳一的話,廖知府唯有冷哼,這種事情越是辯解越是無力,因爲監察使如果說他瀆職,這並不過分。
“劉安,你自己境內的案子都審理不明,竟然還有臉到元縣來?誰給你的那張臉?”
孫要怒罵道。
“啪!”
“羅老頭是如何死的,說。”
孫要不待劉安說話,繼續喝道。
“孫大人,今天三堂會審,審的是你收受賄賂,審的是你殺人滅口的案子,你休要扯其他的。”
林英才站起來低頭看着孫要說道,再這麼下去,還不被孫要帶偏了?
“林大人,咱家這麼不記得是審孫大人收受賄賂殺人滅口啊?皇上說的是查明元縣所有真相,林大人,你竟然連皇上的意思都改了?”
陳一在旁邊斜着眼看着林英才,他本不想過於得罪陝西路總督這一派系的人,但是此時這林英才竟然敢自作主張改了皇上的意思,他身爲皇上身邊的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下官不敢,下官一時口誤,只是剛剛明明是說到孫大人收受賄賂一事,現在卻被孫大人扯到三年前的無頭案上面,下官纔開口詢問的。”
林英才說完坐了下去,他不是怕陳一,一個公公,自己正四品道臺又是總督的人,他倒並不怎麼放在心上,畢竟如今皇上的權利還遠遠不如太上皇。
“本官不管其他事情,但是隻要和本案有關的事情,本官覺得都應該過問,劉安,剛剛孫縣令問你那羅老頭是如何死的,你從實回答。”
彭治博說了一句公道話,看來大理寺少卿確實是要秉公辦理了,這讓廖知府等人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因爲事情本來就是他們做的,沒人能保證如今大理寺參和進來會查不出來真相。
因爲大理寺查不出來的話,一般會上報皇上,那個時候出面的就是皇城司了。
(皇城司,作爲皇帝直屬的機構,最精銳的禁軍充當,相當於明朝的錦衣衛。)
“大人,下官不知道那羅老頭死了。”
劉安心驚膽顫,這可是大理寺啊,他趕緊撇清關係。
“啪!“
“傳徐邦。”
孫要對着趙茂傑說道。
這縣令要幹什麼?一個都沒審清楚啊,所有人都感到納悶。
“小民徐邦,見過各位大人。”
徐邦走了上來,跪在那左右行禮,沒辦法,下面左右還坐着兩個人。
“徐邦,你經營賭場,你可知罪?”
孫要待徐邦上來就問道,賭場之事。
“我什麼時候經營賭場了?那分明就是個茶樓。”
徐邦狡辯道。
“帶證人楊思賢。”
孫要說完,楊思賢就自己走了出來,原來楊大夫父女二人早已來了,楊若恆此時跟着楊思賢后面,衝着孫要做鬼臉。
他們三人不在外面,也不在右邊廳房,而是在左邊差役的房間,等候多時了。
“小民楊思賢,拜見大人。”
楊思賢只對着孫要磕頭,他倒是沒有像徐邦一樣左右跪拜,楊大夫父女二人則站在那些差役旁邊觀看,倒也無人阻攔,元縣如今誰不知道這姑娘是主審官孫要的心上人?
“起來說話。”
現在輪到孫要叫人起來了。
“謝大人。”
楊思賢站起身來。
孫要開口問道。
“小民都是在徐村賭博。”
“那徐村賭場是何人所開?”
孫要繼續問道。
“是這個,這個徐掌櫃,誰都知道的。”
楊思賢指着徐邦說道。
“胡說八道,我都不認識你,你如何知道?”
徐邦眼神變得鋒利了,惡狠狠的盯着楊思賢,讓楊思賢有些害怕了。
“啪!”
“徐掌櫃,你可以問問你旁邊的張員外,掌嘴的滋味如何?”
孫要說完,徐邦條件反射一樣的看向張員外,張員外卻是被打怕了,不敢搭話,他嘴巴現在還腫着。
“啪!啪!”
趙茂傑不管孫要話中啥意思,聽到掌嘴二字走了出來,左右開口,徐邦被兩個巴掌打的眼冒金星,嘴裏哇的一下吐出一口血水,中間竟然混合着幾顆牙齒。
“孫大人,你竟敢用刑?”
林道臺怒斥道。
“擾亂公堂?不該掌嘴?”
孫要毫不客氣的回答。
“好,好,待得本官上奏朝廷,定要治你在公堂上屈打百姓之罪。”
林道臺氣呼呼的說道。
“林道臺還是想想自己吧,本官事後必然上奏朝廷,說林道臺在公堂上爲那罪犯開脫。”
孫要斜着眼睛看了眼林道臺,他現在是皇上指定的主審官,你正四品道臺,也得在我邊邊上坐着,而且孫要是監察使,他有資格直接上奏給皇上,林道臺上奏道朝廷還得走流程。
“楊思賢,你說。”
孫要看林道臺不說話,便對着楊思賢問道。
“大人,這徐掌櫃確實在徐村開賭場。”
“徐邦,你還不認?”
孫要怒問道。
“那賭場和我無關。”
徐邦大喊,這一回輪到他口齒不清了。
“帶楊五。”
楊五進來了,他也在廳房,不過沒人關注他。
“大人,大人。”
楊五進來後看到這麼多穿官服的大官,嚇得腿都在哆嗦,也忘記了下跪,一個勁兒的朝着前面鞠躬,兩個手不停的作揖,口裏來來回回的喊着大人。
“楊五,那徐村的賭場是誰開的?”
孫要問道。
“這,這個。”
楊五本來已經答應作證,但是此時看到那徐邦張員外都跪在那裏,心裏害怕極了,又不敢作證了。
孫要眉頭微皺,這楊五害怕了還是要反悔?
“大人,是他,是徐掌櫃開的。”
楊五看到那徐邦轉身看着自己,那徐邦竟然被打的那麼慘,馬上就不害怕了,你都被大人打成這樣,我還怕你?
“你,胡說。”
徐邦轉身看着楊五,怒斥道,不過他口齒不清,怒斥的話沒有一點威嚴。
“就是你,狗東西,害我輸了多少銀子。”
楊五指着徐邦罵道,完全忘記了這是在公堂,把這麼多年胸中的憤恨全部發泄到徐邦身上。
“看來你又忘了,趙檢法。”
孫要嘴角陰笑。
“是,大人。”
趙茂傑揉着自己的手腕走了過來,徐邦還在看着那楊五,發現楊五不說話了,正盯着自己,呃,不是自己,是自己身後,那外面的百姓也都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身後。
“你,你?”
徐邦轉過身來,看見面前站着一人,擡頭一看,正好是趙茂傑。
“啪!啪!”
又是兩個耳光,這下不光嘴巴吐血了,鼻子裏面也止不住的流血,徐邦只覺得自己耳朵一陣嗡嗡嗡的響,腦袋也是昏昏沉沉的。
張員外在旁邊跪着,一語不發,甚至轉頭看都不敢看,兩個手在袖子裏面直哆嗦,這孫縣令,擺明了是要整死我們幾個啊。
“孫大人,爲何又要動刑?”
廖知府看着徐邦捱打,再次問道。
“不是動刑,只是掌嘴。”
孫要淡淡的解釋道。
“這徐邦擾亂公堂,難道這楊五就沒有擾亂公堂嗎?”
林道臺插口問道。
“本官在問楊五的話,何來擾亂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