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真的不想再提了，還請大人不要問了。”
五月姑娘不想在提及難過的事情，但是孫要並不是想提及她難過的事兒，是實在想要了解清楚才能走下一步。
萬一五月姑娘不是被逼或者被強迫，而是自己雖然不情願還不得已爲之的話，強行救她出去反而會壞了事。
“五月姑娘，我可以幫你。”
孫要看着五月姑娘認真的說道，明亮的眼神讓五月姑娘看到了一絲希望，孫要的眼神太清澈了，和其他男人不同，這眼睛中沒有一絲非分之想。
“大人，既然大人想知道，那我就說給大人聽吧，不論大人能不能幫我，我都不怪大人。”
五月姑娘嘆了口氣，坐在旁邊，這人想幫我逃出這地方，可能嗎？片刻後，五月姑娘開口了。
“大人，我和我爹我娘本來是一家三口生活，雖然日子並不富裕，但也衣食無憂，八年前，我爹有一日進了洛縣的賭場，隨後便迷上了賭錢，最後輸光了家裏的一切。
我爹在一個夜晚，悄悄的一個人在廚房綁了個麻繩上吊自殺了，後來我娘安葬了我爹後，也心力交瘁，染病不起，不到一個月時間我娘也跟着去了。
大人，我娘要下葬，可我們家已經沒有一點銀子了，紅葉樓的老鴇當時找了過來，說我只要簽字就給我銀子讓我葬了我娘，我那年才九歲，什麼都不清楚，加上左右鄰居也都幫那老鴇說好話，我就簽了。”
說到這裏，孫要暗暗一嘆，恐怕那就是賣身契。
“我當時還不知道我簽了什麼，只知道那些年老鴇一直讓人教我琴棋書畫，每天不認真學習就會捱打，還會餓肚子，所以我就拼了命的學，等我十四歲那年，老鴇就開始讓我接客。
到了房間中那男人拼命的摸我，我雖然那個時候不懂是什麼事情，但是我還是反抗了，一腳踢傷了那個男人的命根子，不過最後那個男人並沒有來找我麻煩，我後來才知道，是紅葉樓出面擺平了。
我後來打死都不願意接客，因爲我覺得那種事情很噁心，紅葉樓打了我幾次餓了我幾天，但我還是不肯，他們就讓我做了清倌兒。”
五月姑娘娓娓道來。
“那既然你做的是清倌兒，爲何今日又要做紅倌兒呢？”
孫要疑惑不解。
“大人，因爲我九歲那年簽了賣身契，我做清倌兒也掙了一些銀子，紅葉樓的賣身契有一條就是隻有紅倌兒才能贖身，我這些年掙的銀子，雖然夠贖身，但我不是紅倌兒，所以，我爲了贖身，只有做一次紅倌兒。”
五月姑娘悲哀的說道。
“豈有此理，這分明就是霸王條款。”
孫要怒道。
“大人，什麼叫做條款？”
五月姑娘問道。
“呃，沒事兒，就是你即便今晚做了紅倌兒，紅葉樓只怕也不會讓你贖身吧。”
孫要分析道，這麼好的一顆搖錢樹，如今又做了紅倌兒，以後那多半就是金字招牌，紅葉樓的做法，豈會讓她那麼容易溜了？
“大人說的是，可如今我想要離開這個骯髒的地方，也只有做一次紅倌兒然後贖身這個辦法了。”
五月姑娘說道，她並沒有其他方法可以離開，而且這裏她也是一天都不想待下去了。
“這紅葉樓有逼良爲娼這些事情嗎？”
孫要問道。
“有，經常發生。”
五月姑娘看着孫要認真的點頭。
“好，五月姑娘，我乃是陝西路京兆府的監察使，就是爲了調查紅葉樓和賭場來的，本官如若升堂，你可敢出面指證？放心，本官一定護得你安全。”
孫要問道。
“這地方就是地獄，我對這裏恨之入骨，大人，只要能消滅這地方，我願意聽從大人的吩咐，哪怕大人不護我安全。”
“好，如此，等下我就帶你出去。”
孫要大喜，如今有了證人，而且還是紅葉樓裏面的苦主，審案就方便的多了。
“大人，這裏戒備森嚴，我們如何出的去啊？”
五月姑娘擔心的問道。
“不必着急，等下二更時候有人來接咱們。”
孫要說道，其實他也可以明天去縣衙亮明身份，然後來查封，反正已經知道苦主了，不過他怕紅葉樓和縣令勾結，那些差役不會幫他，萬一自己等人有所損失那就不划算了。
而且計劃的就是先救一個女子出去，然後從元縣調一對差役來，這樣紅葉樓就算狗急跳牆也不敢直接刀兵相見，畢竟人數多了紅葉樓自己也要掂量掂量，一個動手那就是誅九族的罪名了。
所以孫要還是決定按計劃行事。
“五月姑娘，你有沒有褲子之類的衣服？”
孫要又一次問道，不過這一次問出來，五月姑娘沒有再覺得孫要有什麼特殊的癖好了，點了點頭。
“我轉過身去，你趕緊換一身輕便的衣裳。”
孫要說着就轉過了身子，對着大門，背對着五月姑娘。
五月姑娘見狀，急忙去找了一件深衣和褲子換上，還束了一個腰帶。
“大人，好了。”
五月姑娘換好衣服後，示意孫要可以轉過身子來了。
“五月姑娘真是漂亮。”
孫要轉過來後只覺得這女子更加漂亮了，只見她穿着一條緊緻的褲子，上面一件黑色的深衣，更加勾勒出身材的曲線，不由得由衷的讚美了一句。
五月姑娘知道孫要絕非那種登徒子之流，聽了孫要的話還是非常的開心。
打更的聲音響起，正好是一更。
孫要聽到更聲，走出了房門。
“趙大哥，你在哪兒，在哪兒？”
外面人已經甚少了，不是離去了就是去房間夜宿了，但是趙茂傑還是穩穩的坐在下面，不過他回來後也沒人再來打擾他，二爺都碰了釘子。
“公子，有何事兒啊？我在這。”
趙茂傑起身朝着上面喊道。
“你不上來站在門口給我守着？萬一我被人害了呢？”
孫要吼了一句後就進了屋子，砰的一下把門關了，趙茂傑聞言直接咚咚咚的上樓了，然後在門外的護欄邊坐了下去，靠在護欄邊上。
那紅葉樓的小五還在守着，他都有些看不下去了，這樣的高手竟然如此窩囊？
其餘人也是有鄙視的，有不爽的，你叫人家滾下去，現在又叫人家上來，果然是個紈絝啊。
孫要在房間裏面守着一個絕世美人，還是多少都會有些心動，又不知道說些什麼好，只得等着時間快點過，房間裏面一時氣氛有些尷尬。
終於，更夫敲響了二更時分，孫要起身看着門口，半晌不見人進來。
？？？
孫要和五月姑娘對視一眼，均看出對方眼中的一絲疑惑。
“趙大哥，你怎麼還不進來？”
孫要問道。
“呃，公子，我們臨時決定時間變成三更。”
趙茂傑在門口小聲的說道。
“怎麼換時間了？”
孫要不解。
“呃，公子，給你多留一點時間。”
趙茂傑低聲解釋。
“砰。”
孫要聞言直接關了門，混賬，還真以爲我是那種人嗎？
“公子如果想的話，現在也可以的。”
身後傳來五月姑娘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