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府衙申冤的是一個老婦人,顫顫巍巍的走了進來。
“老人家,不必行禮,你有何冤屈啊?”
孫要見了老太婆進來,就直接開口說道,讓她不必下跪行禮了。
“大人,我要告,要告我們族長。”
老太婆說道。
公堂之上的人,皆是駭然,狀告族長?
“你要告你們族長什麼啊?”
孫要問道,一族之長,權利之大,孫要進了貴州自然是知曉一些的,但是並不是太瞭解。
“大人,我那兒子,本次科舉,乃是中了新科舉人,可是,我們族長卻不給他開證明,反而把他開除了族譜。”
老太婆哭喊道。
“新科舉人,你們族長反而把他開除了族譜?這是何故?”
孫要好奇的問道,辛苦舉人,前途無量,日後前程必然遠大,身爲族長,豈會把他逐出族中呢?
“大人,我聽人說,因爲,因爲他想要把他兒子頂上去。”
老太婆說完,知府臉色煞白,哆哆嗦嗦的站了起來。
“孫大人,這個,這個?”
喬洛不得不驚了,這種事情發生在境內,自己毫不知情也就算了,竟然還鬧到孫大人這裏來了,要是孫大人如實上報,自己可以告老還鄉了,雖然自己並不老。
宋朝重文輕武,朝廷對科舉制度那也是極爲重視,卻不想自己境內竟然有人徇私舞弊,欲要公然頂替新科舉人的位置?
這事情,要是真實的,比命案可要嚴重多了,畢竟命案,哪裏都有發生。
“喬知府,你不必着急,畢竟,不知者不罪嘛。”
孫要知道喬洛心裏所想,他不是漢人,內心自然敏感一些,所以,見了喬洛的神態,孫要立即安慰道。
“是,多謝孫大人,下官的確不知,的確不知。”
喬洛鬆了口氣,只是這事情,也不能聽一個老婦人的片面之詞吧?
果然,孫要也是這麼想的。
“老人家,你說你兒子被逐出宗族了?”
孫要問道。
“是啊,大人。”
老太婆連連點頭。
“那你說你兒子乃是新科舉人,可有憑證啊。”
孫要問道。
“有,有啊,大人,幾個月前科舉,官府點中了我兒子,我兒子乃是舉孝廉啊。”
老太婆說道。
“你兒子呢?現在何處?”
孫要問道。
“大人,我兒子,被他們關起來了。”
老太婆說道。
在孫要的詢問下,老太婆說出了她兒子的情況。
她們乃是貴陽府外麻嶺村的村民,族長相當於一村之保正,但是實際權利卻又比保正大的多了。
族長對宗族的重要性不僅體現在上述的各種嚴厲措施中,權力越大職責也就越大,更多時候,族長是在負責傳遞族訓族規的精神,執行和監督各種規定。
而麻嶺村的村民,又非是漢人,祖上的規矩規定又極爲的不一樣。
族長又充當族人的分家、立嗣、財產繼承的公證人;主持宗族的祭祀活動;作爲宗族的最高代表,出面解決本族與外姓發生的爭執,以及其他涉及本族利益的一切事宜。
可以說,族長,在本宗族之內,又是最大的一個人,所有人都要聽族長的。
漢人也有這樣的宗族,但是族長卻沒有少數民族宗族的權利這麼大。
族長通常並不是一種官職,也不是一級行政管理,他不是政治身份的標誌,沒有朝廷賦予的行政權利,卻有能夠處置他人生死的權利。
孫要聽了老太婆的解釋,馬上下令,要喬洛帶人,前去麻嶺村。
喬洛稍微猶豫了一下,立刻點頭照辦,召集了府衙人馬,大約有五十來人,全部都是差役。
“孫大人,要不要調提刑司來?”
“官府去辦事,五十多人還辦不下來嗎?”
孫要反問道。
“孫大人,這事情,有些棘手啊。”
喬洛說道。
“你去麻嶺村,難道全村人還敢和你這個知府爲敵?”
孫要冷笑道。
喬洛神色一變,不敢再說話了,只是內心卻非常的忐忑,不過卻也不敢去叫提刑司來了。
孫要坐在馬車外面,把馬車讓給了這個老太婆坐。
“這新來的八府巡撫,要去麻嶺村找事兒?”
“這個孫大人,自己坐馬車外面,卻讓這婆婆坐在裏面?這孫大人倒是個好官兒啊。”
“呸,狗屁好官兒,他們漢人就是喜歡做表面功夫,實際上,心啊,黑的很啊。”
“不錯,我上次去成都府進貨,那狗日的看門狗,不塞足了銀子,根本不讓你進去。”
“別說成都府了,只要是漢人的地頭兒,一看咱們不是漢人,不給銀子根本不讓進城。”
“哎,麻嶺村可是阮氏一族的地頭兒,連知府都不敢過問那麻嶺村的事兒。”
“麻嶺村兒,阮氏三兄弟,可不是那麼好惹的。”
“咱們跟過去看看熱鬧去。”
。。。。。。
麻嶺村,距離貴陽府城門大約一個時辰的路程,這也是孫要等人騎了馬或者坐了馬車,差役們自然要跟得上,若是尋常走路,恐怕還得多半個時辰。
孫要到了麻嶺村的時候,只見村頭已經被一羣人堵住了,有人扛着鋤頭,有人拿着鐮刀,更多的是一些大漢站立在高出,冷冷的看着官府的人馬。
“大人,事情恐怕不好辦啊。”
陳陽坐在龔瑞和孫要的中間,此時對着孫要低聲說道。
趙茂傑,吳昊天也已經靠攏在孫要的兩邊了,高路等人早已站好位置戒備着了。
“下車,咱們過去。”
孫要說道。
“孫大人,這,這。”
喬洛也下了馬,對着孫要結結巴巴的說道。
“喬大人早就知道會是這情況了吧?”
孫要站住了身子,看着喬洛問道。
“孫大人,這麻嶺村,向來都是阮氏宗族做主。”
喬洛說道。
“哼,既然歸順朝廷,如何不是官府做主?這種事情,你爲何不上報朝廷?”
孫要冷哼道。
“這,這千百年來的規矩,下官,下官......”
喬洛實在是有苦難言,孫要也不逼迫他,他也知道,封建社會,封建思想還是很是固化的。
“你們誰是族長?”
孫要走到隊伍前面,看着人羣問道。
“你找我爹什麼事兒?”
一個站在高出的大漢,粗聲問道。
“大膽,見了八府巡撫還不下拜?”
孫要的一個侍衛開口喝道,他自然是昔日的大內侍衛。
“我不知道什麼是八府巡撫,在這麻嶺村兒地頭上,我爹就是最大的。”
那大漢猖狂的說道。
“你爹是最大的,那你是何人啊?”
孫要問道。
“這位,是我們的阮二爺,人稱‘麻嶺太歲’。”
一個村民介紹道。
“太歲?你這破落戶,也敢自稱‘太歲’?”
高路看着阮二郎,冰冷的聲音帶着一股殺意。
“還有我,我還叫短命王呢?”
又一個大漢走了出來。
“記住了,爺爺我叫閻羅王,專門給你們收屍的。”
再一個大漢走了出來,看着高路同樣冷聲道。
“這是我們五爺和七爺。”
開始介紹阮二郎那人繼續介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