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朝後,孫要出了大慶殿,就快步走在了最前面,上朝第一是他,退朝第一還是他。
“孫大人,這麼急着回去,是要回去睡覺嗎?”
羅逸雲在後面問道。
“本府回去摟老婆,關你何事?”
孫要回頭白了羅逸雲一眼說道,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羅大人,幹嘛總是喜歡沒事兒找事兒呢?自討沒趣了吧?”
虞允文在一旁看着生氣的羅逸雲,好笑的對他說道。
“哼。”
羅逸雲氣呼呼的甩了甩袖子,去了禮部。
孫要回來後,龔瑞已經等在街頭了。
“大人,下次一定要帶上屬下,雖然臨安府是京城,但是也防不得無孔不入的‘斬天會’啊。”
龔瑞上來責怪道,剛剛起來聽說孫要上朝去了,龔瑞急忙朝着皇宮而去,結果在街頭碰到了回來的孫要。
“好,龔大哥,下次一定叫醒你。”
孫要笑道,他知道龔瑞是一番好心。
回去後,孫要真的先去睡了一覺,睡到中午醒來,喫過了午飯後,孫要帶着高路龔瑞二人就直奔順天府而去,皇上交代的事情,雖然有十天,但是孫要決定快點解決了,纔好安心去做其他的事情,潭州府可還等着他回去。
“張仁山,本府再問你一句,那死者,倒是是誰殺的?”
孫要待得王小三被押過來後,開口問道。
“大人,真的是小人所殺,小人已經說過很多次了,小人願意一命抵命。”
張仁山低着頭說道。
“你死了,朱月怎麼辦呢?”
孫要問道,現在朱月去了哪裏,孫要也不知道。
“孫大人,朱月是個好姑娘,以後但願她能嫁一個好丈夫吧。”
張仁山說這話的時候,孫要明顯感覺到他語氣微變,心頭更是證實了自己的想法。
“你起來吧,坐這裏,本府和你說說話。”
孫要對着差役招了招手,讓差役解開張仁山的枷鎖。
“大人?”
差役驚駭的問道,這人是殺人犯,萬一解開了這張仁山,哪怕只是傷害孫大人,差役知道自己都喫不來兜着走,哪裏敢上前解開。
“解開。”
孫要再次重複了一遍,差役猶豫了一下,不敢忤逆孫要的意思,否則他們現在馬上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坐吧。”
孫要指了指八仙桌對面的凳子對張仁山說道,他現在是在府衙的一個房間內。
“怎麼,殺人都敢,坐下卻不敢了?”
孫要笑着問道。
“多謝孫大人。”
張仁山聞言坐了下去,大半個屁股卻坐在了凳子的外面。
“你祖父還好吧?”
孫要問道。
“孫大人,小人祖父已經過世了。”
張仁山有些難過的說道。
“你祖父生前治病欠了許多債務吧?”
孫要又問道。
“孫大人如何知道的?”
張仁山疑惑的問道。
“本府自然調查過你,你祖父欠了債務很多吧?”
孫要淡淡的說道。
“是,小人的祖父生前治病,欠了許多債務。”
張仁山點頭說道。
孫要說道。
“大人,兄長爲尊,小人不怪他們。”
張仁山搖頭說道。
“兄長爲尊?你倒是真的懂事,可你兩個妹妹給人做童養媳,就能過的好嗎?你也不管她們死活嗎?你兄長又有管她們嗎?”
孫要繼續問道,張仁山聽了孫要的話,沒有開口,而是頭低的更深了。
“你大哥又生了娃,家中負擔更重了,你祖父養活你爹,又養活你們到現在這麼大的歲數,卻不能享受你們給他帶來的幸福,你們也不能讓他安享晚年,哎,他反而要日夜忍受沒錢治病的痛苦,可憐啊,可憐。”
孫要嘆息道,這時候,對面的王小三已經在抽泣了,抽泣的聲音站在一旁的龔瑞和高路都能聽見。
“哎,老人家忍受痛苦不說,還要忍受飢寒交迫,苦了一輩子,最後卻是被病痛折磨致死,張仁山,你最終也是有家不能留,跑到酒樓給人做工謀生,都是可憐人啊。”
孫要長長的嘆息道,張仁山哭的更厲害了。
孫要也不說話了,就那麼平靜的望着面前這個哭成淚人一樣的年輕人,也不急着問張仁山話了,任憑張仁山在那裏泣不成聲。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孫要終於開口說話了。
“你哭,哭死你了也不用埋了,拉出去喂狗算了,可是你還連累了你的家人,他們還要爲你砍頭死後處理你的屍首,還要花錢安葬你,你死了,你家中本來就少了一個勞動力,他們反而還要爲你花銀子,豈不是拖累你的父母親人嗎?”
孫要突然對着張仁山喝道。
張仁山這時候正哭的肝腸寸斷,沉浸在對家人的思念之上,一聽到自己所爲會連累家人,不由得脫口而出:
“沒有啊,小人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家裏,小人死了就是爲了掙點錢,讓他們生活的好一點。”
龔瑞和高路都不由自主的看了過來,孫大人還真是神了,這張仁山的案子果然有蹊蹺,他這話什麼意思?不就是幫人抵罪嗎?
“你死了怎麼能掙銀子?”
孫要追問道。
“小人,小人沒,沒掙銀子。”
張仁山自知失言,只得支支吾吾的說道。
“啪!”
“大膽張仁山,事到臨頭還敢欺騙本府,還不快快從實招來?”
孫要沒有驚堂木,只得用手掌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對着張仁山大吼道。
張仁山嚇了一跳,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大人,小人說,那殺人者確實不是小人,可小人也是真的願意給人定罪的,只有小人死了,小人的一家人才能有多的銀子生活的更好。”
張仁山說道。
“混賬,你可知頂罪的後果?你且詳細說來,或許本府免你一死,還能救你全家。”
孫要說道。
“這,這個?”
張仁山猶豫了。
“你不敢說?”
孫要偏着頭看着張仁山問道。
“孫大人,小人不敢連累家裏人,那人實力太大,小人若是出賣了那人,那人會殺了小人全家的。”
張仁山搖頭說道,看來他已經是抱着必死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