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打啞謎的地方,是林樹生的家。
林樹生住在偏遠郊區的一個破廟,當初留學花光了家裏幾代的積蓄,結果他被西方醫學界封殺,若不是賀知知介紹了他一個機會,到現在還無人敢聘請他當臨牀西醫。
厲堇元一腳踹開門,就見裏面靠牆放着三具明晃晃的骷髏。
賀知知趕緊矇住小戰神的眼睛,豈料他直接掰開她的手指,興奮地喊道:“哇,和鬼屋探險一樣。”
林樹生沒在家,但他的屋子着實恐怖,到處都是透明罐子裝着藥液泡着的器官或殘肢。
供電不穩,屋子裏的燈光明明滅滅,時常閃爍。
“雷姐姐,你喜歡殺人狂魔型的啊?”小戰神一臉佩服。
就在這時,門“砰”地倒地。
揹着一具死屍回來的林樹生愕然地看着家裏的三位不速之客:“少帥,雷小姐,你們來是做什麼?”
小戰神猛地從賀知知的口袋裏掏出那把槍,穩穩地拿在手裏:“找你試槍真是找對了。大壞蛋!”
本來打算讓這個怪醫生頂着個蘋果試槍震懾一下,現在看來,一槍崩了還真不冤枉。
“啊,請稍等。”林樹生小心翼翼地把屍體放在椅子上,搓手解釋,“這是家屬剛同意送我的,作解剖研究用。”
他看了一眼小戰神手裏的槍,一臉驚豔:“好漂亮的槍,這種槍的子彈雖然不具備很強的貫穿力,但是在傷口淺層會進行擴張,形成很嚴重的割裂傷口。”
他冷靜的侃侃而談比這屋裏的骷髏還恐怖。
他把每一種傷口視爲藝術品。
“你不怕?”小戰神憋屈了,還以爲能讓他嚇得從此不敢靠近雷姐姐呢。
“試槍沒什麼好怕的啊。”林樹生淡定地回,“我有些時候還會自己給自己動手術。都是有生命風險的事情,兩件事情的相似率達到百分之九十九。”
“對了。”他進入一扇小門摸摸索索,然後拿了個新鮮的鹿頭頂在頭上,“這是我今日去一個獵戶家裏免費行醫,他送的,試槍的時候我就頂這個吧,等會我想欣賞一下頭部留下的傷口創面,肯定很漂亮。”
賀知知覺得,這兩人一定後悔極了選這裏試槍。
小戰神總算嚇得哆嗦了,把槍還給賀知知後,抱着厲堇元的大腿,躲在他後面。
賀知知持槍持得端端正正。
厲堇元靠近她,糾正了一下姿勢,又拿起兩塊重重的磚頭,用細繩吊在槍頭,仍然讓她保持着手臂平行。
“明白!”
槍頭瞄準一臉信任的林樹生。
她咬牙開槍!
“砰!”她閉上了眼睛。
直到聽到小戰神得意洋洋的聲音:“厲害吧?我阿爸天下第一厲害,我天下第二,她就是天下第三!”
她睜開眼,看見林樹生抱下幾乎炸開的鹿頭,疑惑不解:“戰少,你形容得像一家三口。”
然後,他道:“坐一坐,我幫你們倒杯茶,然後我就進去研究彈道形成的創面。”
三人異口同聲說不用。
“附近茶農送的新茶,供應城裏上好酒樓的,也是感謝我醫好了他兒子。”林樹生木訥地力薦,“戰少要不要來一點?聽說你喜歡喫甜食,拿回去讓廚子做抹茶蛋糕也很清新可口。”
小戰神盯着他沾滿不明液體的手,“嗚哇”一聲跑出去。
賀知知趕緊追出去。
厲堇元離開前道:“以後不用去醫院上班,來軍隊報到當軍醫吧。屍體管夠。”
“多謝少帥!”林樹生神色一喜,抱着鹿頭連連鞠躬。
車離開破廟。
小戰神蒼白着小臉依偎在賀知知的懷裏:“雷姐姐,你既然喜歡這種人,那我就不勉強你當我女朋友了。但你,一定一定永遠不要離開我!”
以任何名義都可以,只要留在他身邊。
“我答應。”
她把他緊緊地抱在懷裏,講一些可愛天真的童話故事哄他。
“從前有一隻烏龜和兔子賽跑……”
小戰神癟嘴:“我覺得烏龜會忽然拿出一把槍把兔子崩了,然後慢悠悠地走到終點成了冠軍。”
“從前有一農夫拔苗助長……”
小戰神閉眼:“我一聽就覺得那個農夫拔啊拔啊,結果拔出的禾苗下面是一顆人頭。”
“從前有一個王子,惹惱了巫婆被變成野獸,最後他迎娶了一位美麗又善良的公主……”
小戰神尖叫:“他是不是把公主一口吃了!”
都把小孩子嚇成什麼樣了啊!原本可是威風八面的小戰神啊!
如果知道林樹生獨處時比平常更呆更怪,她今天怎麼也不會嘴瓢了。
正巧,瓢潑大雨,打雷閃電,忽然全來了。
小戰神抓住賀知知的手,小臉皺巴巴地懇求:“雷姐姐,你答應我,今晚陪我睡覺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