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雷公館一片寂靜。
所有人都睡得很熟。
除了賀知知心裏還在想着父親畫作的祕密,輾轉難眠。
“咔嚓!”
門鎖轉動。
她以爲是雷炎回心轉意,願意讓她加入他的計劃,正要欣喜地坐起來。
但她看清了,門被推開,進來的人影矮矮圓圓。
不是雷炎。
那個小人影一鑽進來,就麻利地脫下褲子,竟然毫無教養地把她的臥房當廁所,像澆花一樣到處灑起來。
伴着輕輕的恥笑聲,他是故意的。
但賀知知沒有阻止雷亥。
從今晚雷疆運的態度就能看出來,他極寵這個幺兒。
賀知知認爲姑息和縱容,纔會讓事情朝着更糟糕的方向發展。
果然,雷亥看到她毫無反應,似乎睡得正香,不由得賊膽更大。
他乾脆爬上賀知知的牀,咬牙切齒地咕噥着:“哼,我姐姐還在監獄裏睡地板,憑什麼你這個壞巫婆還睡得這麼香。”
月色照亮他壞笑的小臉,很難相信這樣邪惡的表情竟然會出現在一個純真孩子的臉上。
“讓你嚐嚐小爺的童子尿!”他正要對着她的被子淋個痛快。
時機到了,賀知知佯裝睡夢中一個翻身,實際上用力地把他往牀下一踹。
“咚!”
摔倒的雷亥哇哇大哭起來,整棟樓都驚醒了。
雷疆運和孫妙琴披着睡袍趕到賀知知的閨房時,一開燈,只看見小兒子雷亥摔倒在地上的水漬裏,短褲還沒穿上,後腦勺腫起一個大包,哭得撕心裂肺。
“怎麼回事!”雷疆運最寵幺兒,看到這場面,心都痛揪起來了。
孫妙琴則是緊緊地把雷亥抱在懷裏,不住地親着他的臉,邊吻邊哄他不痛不痛,別哭了。
脣齒間舔到什麼奇怪的味道,她並沒有多想。
賀知知掀開被子,從牀上坐起來,冷笑提醒:“妙姨最好別親他了,他渾身上下都是尿漬。不知道他半夜故意到我的房間來解手,是誰教的?”
孫妙琴愛乾淨,聽到這句手一鬆,雷亥本被她抱在懷裏,這下又結結實實地倒在地板上的尿漬上。
她又趕緊忍着噁心,心疼地把他抱起來。
雷亥的哭聲更加響亮,哇哇解釋着自己是半夜尿急,在寄宿學校裏左拐是廁所,他迷迷糊糊地左拐,結果就進了賀知知的房間。
雷疆運不疑有他,出聲讓賀知知別怪雷亥,大有將此事翻篇的意思。
“這樣吧,你以後就搬到佩茹的房間去住,這屋清掃之後,就留給她。”雷疆運道。
以前雷家沒有雷家大小姐的閨房,賀知知回國後,孫妙琴拿一間客房改給她住,陰暗又潮溼。
客房自然不如孫妙琴爲自己女兒重金打造的香閨。
雷佩茹的臥房是她原先臥房的二倍大,甚至還放了一架三角鋼琴。但雷佩茹從來受不了練琴的枯燥,只當高雅的擺設。
賀知知笑着答應了,這正是她想要的結果。
月色溶溶,珠簾碧樹,她很喜歡新房的窗景。
書桌也特別古樸大氣,帶着淡淡的紅木香氣。
有一個抽屜上着鎖,但現在這裏是賀知知的房間,雷佩茹的東西都要清理出去,她直接撬開來。
裏面的東西很熟悉,最耀眼的是一塊女士鑽石手錶。
這是上回雷炎匿名送給她的一大堆禮物中的一件,她之前不知道是誰送的,一直沒戴,倒被雷佩茹這小偷神不知鬼不覺地偷過來了。
賀知知繼續翻抽屜,發現下面還有一摞舊日記本。
年少的雷佩茹以好笑又好玩的語氣記錄着他們如何戲耍雷炎。
小惡作劇如用他的牙刷刷夜壺。
大惡作劇如她佯裝發高燒,孫姨娘聯合醫生欺騙雷炎,要以至親的血肉割一兩爲藥引,害得雷炎險些傷口感染去世。
並寫下:“那個傻子,我們都不是一個媽生的,想當我哥哥,他配嗎?姨娘說了,這個家以後只有我的親弟弟可以繼承,他別想爭我們的家產,遲早和他那個賤貨母親一樣被趕出雷家!”
賀知知看得目眥欲裂,眼眶泛紅。
她恨!多年前的雷炎溫柔疼人,是夢寐以求的好哥哥,卻被雷佩茹這樣作踐。
最後,她還在抽屜裏找到一張很有意思的照片。
方連美與雷佩茹的合照。
兩人原是舊相識。
賀知知早就奇怪,那夜爲何與方連美會那麼巧撞衫,原來是雷佩茹在暗中推波助瀾,想借方連美的手對付自己,結果得不償失。
今夜的收穫頗豐!
睫毛低垂,手指在木桌上畫圈,賀知知這一夜如老僧入定,她決定從雷佩茹下手,讓雷炎感受到自己的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