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
厲堇元審視着賀知知:“雷佩茹是你親妹,你爲何主動揭發她?”
賀知知頓了頓,直接道出昨晚看到的日記,原來是爲雷炎不平。
“我哥被逼得患了抑鬱症,而罪魁禍首隻要一出獄就能到海外開始新生活……”
厲堇元的臉色徹底沉下來了,一開始欣然赴約的好心情徹底煙消雲散。
說到底,她是爲了另一個男人籌謀。
“你想讓雷佩茹付出代價。這事不難。只要你……”厲堇元拍拍自己的腿,示意她該怎麼做,“求我!”
賀知知咬着脣,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
如果不是時間緊急,雷佩茹出獄就要出國,她沒辦法徐徐圖之,也不至於求到他頭上。
想想雷炎,她不能白當他的妹妹。
於是賀知知慢慢地走過去,猶豫,又沉下一口氣,決絕地要側坐上去。
厲堇元猛地一拽她。
賀知知來不及調整方向,一下子變成面對面跨坐在他身上。
厲堇元眉目如星,四目相對時,賀知知有些羞惱地想要轉開。
偏偏他寬大的手掌按着她嬌小的頭顱,離在自己嘴脣一毫米的位置停住,輕笑:“你以前慣會勾引人的,風月堂子嚇一嚇,連這些本事都嚇沒了?”
他很生氣,連最忌諱的風月堂子都舊事重提。
然而這時候賀知知不敢再拿此事耍脾氣,這男人想起風月堂子買她的是雷炎,似乎更震怒了。
“我求你。”賀知知溫順地請求,不與他爭辯。
“那就這樣乖乖讓我抱一會。”厲堇元擁住她,嗅着她近在咫尺的香氣。
賀知知渾身不自在,尤其能感覺到他同樣不輕鬆。
但他就算難受,也偏要這樣固執地抱着她,像剛烈的金裏鑲着柔潤的玉。
“少帥!”賀知知爲難地動了動,“我姨娘已經出門去贖人了,快要來不及……”
“你再動,就真的要來不及了。”厲堇元在她耳邊呵氣。
賀知知駭得猛地跳起,防備地瞪着他。
她紅透的兩頰令男人很滿意。
厲堇元蹺起二郎腿,拍拍手,包廂外等候的郭副官聞聲進來。
“去金城監獄裏帶句話。”他簡要吩咐下去。
賀知知目的達到,正準備走,但厲堇元喊住她:“怎麼?請我喫頓飯,菜還沒上就要跑?”
好在厲堇元沒再強行抱她。
琳琅菜色陸續端上來,但她心不在焉,沒有胃口。
厲堇元卻是個珍惜糧食的人,且喫相極好。
“張嘴。”厲堇元見她不動筷,夾了一塊魚肉,特地分離了魚刺,喂到她嘴邊。
賀知知不張口。
“是淡水魚。”日理萬機,但他記得她對海鮮過敏。
賀知知只得張口。
開了這個先例,厲堇元似乎喂她喂上癮,這一整頓飯都是他親自喂的。
他如果想寵人,真的會寵到極致。
賀知知被逼着用完一小碗飯,才被允許離開。
她回到家時,孫妙琴和管家也剛回來,極其狼狽的樣子。
“人呢?”雷疆運問。
孫妙琴面色悽悽,哽咽道:“老爺……”
“我問你人呢!”
孫妙琴不敢答,倒是管家接了話:“監獄收了錢,但不肯放人,說現在這個價錢不頂用了,只准我們進去見一面。”
一箱小黃魚足夠在市面上買好多套位置極佳的公館,竟然就只換了見一面!雷佩茹的臉是鑲鑽的嗎?
雷疆運平生最不甘心做虧本買賣,頓時惱得連大氣都出不順了。
“敗家娘們!”雷疆運隨手將菸灰缸擲向孫妙琴。
孫妙琴被砸得頭破血流,卻不敢反駁一句。
雷佩茹現在被視爲頭號嫌疑犯方連美的同謀。
更有小報記者扒出,近年來,方連美一直與另一位女影星羅冰意爭奪愛德華公使的寵愛,但是吳遊幫助了羅冰意鞏固公使夫人地位,從此得了她的青睞,推薦給愛德華重用。
所以方連美痛恨吳遊插手感情事,而雷佩茹則是爲了巴結方連美,繼承她手裏的電影資源。
這些小道新聞傳得有鼻子有眼。
以至於這案子只要一天抓不到真正的兇手,雷佩茹只怕要把牢底坐穿。
當雷亥再嚷嚷着要他的親姐姐時,雷疆運心煩氣躁,直接賞了他一巴掌讓他閉嘴。
雷亥飆着淚跑到孫妙琴的懷裏,兩母子哭得傷心可憐,聞者心碎。
賀知知懶得看兩人惺惺作態,回到樓上。
一開臥房的門,就發現雷炎早已在裏面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