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約定那日。
孫妙琴見賀知知出門如上墳的樣子,好奇地問一句:“你去哪?”
雷亥急着說:“回來記得給我帶水晶肘子、燒花鴨、醬羊肉、驢打滾和冰糖葫蘆,不然我整死你!”
賀知知不願讓她們知道自己是去見少帥,便隨口扯了個理由,上次的東西是秋池先生送的,她登門謝個禮。
孫妙琴眯眼看着她的背影,覺得她今日出門的着裝很怪異,像是故意在掩飾身份。
賀知知像年輕男士那樣穿着襯衫與揹帶褲,成功掩蓋女性的曲線,再戴着一個報童帽藏住如雲秀髮,甚至還貼着兩撇假鬍子。
“你喬裝打扮是爲了讓我倒胃口?”厲堇元一見到她就莞爾,這小騙子怎麼還不知道,無論她如何隱藏,她始終能激發起他身爲一個男人的濃烈興趣。
賀知知當然不敢承認,便推說是《俠女行》越來越火,周老闆囑咐她出門低調,免得遇上瘋狂的影迷。
“過來。”厲堇元勾勾手指。
賀知知謹慎地坐在他旁邊的位置。
厲堇元眉毛一揚,不悅:“忘了求人的規矩了。”
“我這個樣子……”賀知知想起上回就滿臉通紅,“只怕等會上菜的服務員進來撞見,該以爲堂堂少帥其實好男風了。”
“這個不勞小姐操心,我已經膝下有子,流言不攻自破。”厲堇元輕輕一拉,賀知知就墜入自己懷裏。
“今日……今日也只是讓你抱着就行了吧?”賀知知撐着他的胸口,低着頭低聲下氣。
“今天光抱着不夠。”厲堇元的話讓她倒吸一口冷氣,“上次談判的籌碼是雷佩茹,今日談判的籌碼是雷炎。孰輕孰重,相信你比我更清楚。”
賀知知像燒着火那樣立刻站了起來,她不該來赴約,這等於是羊入虎口。
“雷炎當年發生了什麼?爲什麼得了抑鬱症?看來你不想知道了。”厲堇元道。
賀知知的腳步一滯,她確實很想知道。
雷炎十歲時發生的事情,雷佩茹的日記里語焉不詳,似乎是刻意避開了那一段。
她連騙雷炎割肉爲藥引的事情都敢記錄,卻不敢寫這件事,只能說明,這件事比割肉爲藥引,要嚴重得多。
“少帥要怎樣才滿意?”賀知知回頭,咬着嘴脣。
知道雷炎的心結,她纔有機會治癒他。
佔着雷亦瑩的身份,卻只顧行她賀知知的事,這種鳩佔鵲巢的事她做不出來。
她這一生,除了當賀知知,也要當雷亦瑩。
“怎麼才能讓我滿意?”厲堇元的手指撫上她的脣,將被咬着的下脣撥出來,他的小騙子的嘴脣吻起來滋味很好,只能被他咬破,卻不能被她自己傷到。
絳脣一點,他的眸色一深。
她爲雷炎心甘情願做到如此地步,早就超出他容忍的極限。
厲堇元捏着賀知知的下巴,迫她把頭一偏。
纖細潔白的脖頸映入眼簾。
這對男人是種無法自控的誘惑。
厲堇元低頭,吻中帶咬,像是故意在懲罰她,賀知知覺得他的鼻息好燙,被他吻過的地方像是被火灼傷。
再度起身時,她透過窗戶的玻璃看自己,脖子上的吻痕明晃晃的。
男人一臉驕傲。
“我的人每天都跟着你,不許穿高領,不許圍圍巾,我要每個人看見你的第一眼,就看見我的標記。”
“別人會以爲我夜夜笙歌。”賀知知心中犯怵,她回國後營造的交際花形象,本就口碑不佳。
“是啊,你什麼時候和我夜夜笙歌?”厲堇元摟住賀知知的腰,輕輕啄了一下她的耳垂。
“不!”賀知知羞惱地推開他,伸出手,“我哥的資料。”
厲堇元眼神一冰,她可以上一秒還對他投懷送抱,下一秒就公事公辦。
自己都還沉浸在意亂情迷之中,偏她就如此冷靜。
可見她心裏沒有他,只不過是委曲求全在侍奉他。
這個發現令他不滿。
厲堇元一把將她拉到懷裏,對着薔薇花一般的脣瓣重重地碾壓了一番,纔將文件夾遞到她的手裏,勾脣一笑:“歡迎你下次求我,但要記得和我做交易,代價只會一次比一次高。”
賀知知接過文件,幾乎是落荒而逃。
甚至一出門就撞見了店員。
對方一見到她的脖子,就懂了,神色變得古怪,在她跑遠之後,還興奮地拉着其餘的店員,對她的背影指指點點。
她現在一秒都不想在外停留,只想快點回家躲起來,直到這東西消失。
“呔,巫婆!”雷公館裏,雷亥本來躲着嚇人,可是賀知知健步如飛,快得像一陣風,偷襲的雷亥直接摔了個狗啃泥!
賀知知看着自己的臥房近在眼前,然而,旁邊的門忽然打開。
雷炎面無表情地走出來。
看到她時,他波瀾不驚的眼神微微變了下。
賀知知立即無措地擋着脖子,然而越是遮擋,越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雷炎確信自己剛剛看到了什麼。
“多交幾個男伴也可以,免得整日想東想西。”擦身而過時,雷炎道。
“大哥,不,我不是……”賀知知抱緊懷裏的文件夾,卻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她能夠感受到,雷炎的口是心非,雖然他嘴上認可她,可是長袖下的手卻緊緊握成了拳頭,青筋畢露。
沒有兄長會喜歡放蕩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