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知知在銀行的貴賓室被厲堇元折騰晚了,趕到吳公館的時候,雷亥已經等了好一會了,吳家人留他一起用了豐盛的西餐。
餐桌上,他着急地請吳父幫忙派人到處找一找,說怕大姐姐又出事了。
“你們姐弟情甚深。”吳父向賀知知稱讚道。
賀知知聽着倒奇怪,這雷亥好像沒有以前那麼熊了。
回程的車上,雷亥坦白:“大哥不准我欺負你。”
“大哥?”雷亥不一直把雷炎叫竹竿怪嗎?怎麼會這麼尊敬。
“不是那個竹竿,是戰神哥哥。”
賀知知啞然失笑,原來雷亥作爲手下敗將,心甘情願認了小戰神當大哥?
“你不是六歲嗎?小戰神才五歲。”
“那不一樣,拳頭硬的是老大。”
“你這麼聽他的話?”
“那當然。”雷亥一昂頭,“大哥說只要我聽你的話,就教我無影腳、螳螂拳還有天外流星亂步法。上次大哥就是用這一套連招,把我打得心服口服。”
“你想不想去看看他?”賀知知忽然道,自己這段時間忙於瑣事,倒是好久沒見小戰神了。
她恰好知道厲堇元今日要在銀行開會,很晚纔回來。
“真的可以嗎?”雷亥很高興。
汽車轉頭駛向帥府。
傭人稟報雷家大小姐和小少爺來訪,小戰神正在接誰的電話,聽到她來了,一下子慌張地矇住話筒:“不,就說我出水痘,會傳染,不能見客。”
傭人面色難堪,身子挪開,賀知知牽着雷亥,已經進門了,方纔就站在傭人身後,小戰神說的話一字不落地被聽見了。
“小少爺,以往您都是迫不及待要見的……我以爲……就……”傭人知道自己惹了大禍。
賀知知本來心頭也是積滿思念,這陣子雷家事務繁多,她內疚自己很少過來陪伴小戰神。
此刻看來,他果然生氣了。
“小戰神,抱歉,我……”賀知知正要解釋,卻又化爲一句,“我能抱抱你嗎?”
她蹲下來,伸開雙臂。
如果是以前,小戰神會一路小跑,直接撲到她懷裏,像無尾熊那樣掛在她的脖子上。
可是現在,小戰神看着她等待的樣子,明明動了心,卻冷冰冰地質問她:“我準你說話了嗎?”
他一手捂着話筒,一手指着門口,提高聲量:“出去!我不見你!以後我不找你,你也不準來找我。”
小戰神不耐煩:“隨便你。她既不是我親姐姐,更不是我的什麼人。”
聽到這句話的當下,賀知知比死更難過。
小戰神不要她了!
傭人看清形勢,也恢復了帥府應有的傲慢,伸出手,客氣而命令地請道:“既然如此,雷大小姐,請吧。下次還請不要沒有預約就登門拜訪。帥府不是您想來就來的地方。”
賀知知等於是變相被驅趕出去。
她的身影一離開,小戰神明亮的眼睛裏淚水不住地打着轉,細細地抽泣了一會,才放下捂着話筒的手,極平靜地說:“阿媽,我知道了。我聽您的。您別生氣。也別……別傷害她。”
掛了電話,小戰神像變成木偶一樣,了無生氣地望着賀知知離開的方向發着呆。
傭人端來他最喜歡喫的栗子蛋糕,是賀知知版本的配方。
他吃了一口,想起過往,和着眼淚有些苦,他鼻音濃重地問:“我剛剛是不是太兇了?”
“今天的事不要告訴我阿爸。”
“雷姐姐之前好像給我錄了一張她的兒歌唱片,你找來,放給我聽。”
……
猛然間,一動不動的他起了身,衝向外面。
傭人驚道:“小少爺,你去哪?”
但見他只是跑到了賀知知方纔蹲下的門口位置,像是抱住了一個殘影那樣,緊緊抱住了空氣。
“雷姐姐,我好想你……”小戰神一直強忍的眼淚終於掉下來,“求求你別討厭我。”
求求你別討厭這樣的我!
與此同時,賀知知也不好過。
她的精神好像垮了大半。
自責、痛苦、懷疑……各種負面情緒蜂擁而上。她像是丟了魂一樣。
偏偏他們回到家,孫妙琴還要找茬。
今夜,孫妙琴一個人在家,雷疆運照常夜不歸宿,連早該回來的雷亥也回來這麼晚,她特意下廚房親自燉的紅棗鴿子滋補湯,一直到放涼了也沒人喝一口。
“你爸不回來,你也學會了不回來是不是?”雷亥一進門,她就尖酸罵道。
她不敢對賀知知撒氣,便把所有的不如意都撒向雷亥。
“聽媽的話,過來把湯全部喝了。”她指着一陶罐的湯,勒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