帥府。
賀知知再次見到羅鳴奇,相比於以前權力帶給他的意氣風發,現在的他只是一個精神萎靡的敗家犬。
外面傳來起伏的槍聲。
賀知知不由自主朝窗外望去。
花園的地面上,倒着十來具窈窕女屍,都睜大了美麗的眼睛。士兵們正在面無表情地擦拭濺到槍上的鮮血。
賀知知鬆一口氣,還好不是雷炎,沈羽把他關在大牢裏。
可她的心裏仍是涌起無盡的哀傷,這個時代,生命如此輕賤。
“那是我的十八房姨太太,已經註定兵敗,我就讓她們先到地底下等等我。”羅鳴奇連日酗酒,醉醺醺地打着飽嗝。
他現在連前方的戰況都不關心了,反正打輸是遲早的事情。
賀知知明白,現在自己落到他手裏,只能任他宰割,因此很是聽話。
她不反抗,不尋死覓活,就像一個上門做客的名媛一樣。
“羅大帥,我只是個女人,沒有能力左右戰局。你抓了我大哥,我求你,如果放過他,以後每年我會爲您掃墓感恩的。”
羅鳴奇聞言冷笑:“是麼?在我看來,雷小姐太低估自己了。俗話說兵不厭詐,但我沒想到像你這樣大名鼎鼎的交際花,居然是個癡情人,爲了厲堇元不惜留在金城內,想方設法破壞我和霧國的合作關係。”
他咬牙切齒:“這場戰爭,最大的功臣就是你啊!”
羅鳴奇竟然知道了?
賀知知心中一驚,仍是堅決否認:“羅大帥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可羅鳴奇已經不信了,盯着她,那眼神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剝。
而後,他端着酒杯站起來,捏住賀知知的下巴,將剩下的酒全數餵給她。
賀知知嗆得滿臉通紅。
“雷小姐嗆酒的樣子真美,只可惜我只能看,不能喫。”羅鳴奇癡迷地欣賞了一會,一想到自己心有餘而力不足,便將酒杯在手掌中,生生捏碎成粉。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是怎麼查到你身上?連吳遊在獄中喊冤,都只說是他的妻子失寵生恨,那藥是她安排的,想借我的手鏟除他。我們都被你玩得團團轉。”
戰火當前,羅鳴奇應該沒有足夠的時間抽絲剝繭,查到她身上。
但她算漏了一點。
羅鳴奇說:“我收到一則密報,你身邊的女傭是厲堇元的手下,你和厲堇元,從來沒有斷過聯繫。”
他越說越氣,雙手驀地掐住了她雪白修長的脖子,用勁地往死裏掐。
可很快,看到她幾乎斷氣的樣子,他又鬆開了。
“這麼掐死你太過便宜,你不像我那十八房姨太太,你更金貴。”他揪住她的頭髮,面色瘋狂,“我有個很好的主意,讓厲堇元看清楚,他沒有大獲全勝!哈哈哈哈哈!”
與此同時,金城外的戰場。
厲堇元一路勢如破竹,高懸着南方政府的旗幟。
城內有不少人,自發到城門口迎接,齊聲高唱着“打倒列強除軍閥”。
結束軍閥統治,這是民心所向。
羅鳴奇的軍隊看到民意如此,不由得軍心大亂,越打越沒力,到最後主動打開了城門,投降歸順。
“厲少帥贏了!”
人羣爆發一陣歡呼,紛紛夾道迎接厲堇元,懵懂的孩子坐在大人的肩膀上拍手,宛如過年一樣熱鬧。
“少帥,這下你可打了不少人的臉。有的人賭你兵敗,有的賭你一個月都啃不下這場硬仗,誰能想到只花了這麼短時間。”郭節笑嘻嘻地縱馬上前,卻見厲堇元根本不享受此刻的萬人擁戴,深沉的目光在人山人海中逡巡,在尋找什麼。
“放心吧,有賽鈴跟在雷小姐身邊,一定沒問題的。”
說完,郭節臉色一變。
他已經看到賽鈴也在人羣中,卻是孤零零的。
她奮力擠到人前來,倍加自責:“少帥,屬下無能,小姐不見了。”
厲堇元已經策馬狂奔。
“怎麼不見的!”郭節揚鞭捲起賽鈴上馬,邊追邊問。
“和……一個男配音員一起失蹤的……”賽鈴說完,便覺得天都塌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