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平靜得多。
老夫人整日在帥府喫齋下棋,像是修身養性。
鄂東嬌除了鄭三小姐方面必要的出診,也幾乎不出帥府。
每次出診完,厲堇元的車都已停在金城酒店外。
鄂東嬌會自覺地上另外一輛車,明白他只是來接賀知知而已。
“小戰神呢?”賀知知想起,自己有好幾天沒看見小戰神的影子了。
“和其他士官的同齡孩子一起,參加童子軍夏令營,在離島上操練半月。”厲堇元輕描淡寫。
“怎麼沒和我告別啊!”賀知知有些在意。
“出發那日特別早,他來過公寓,我趕他走了,讓他別打擾你睡覺。”
賀知知頓時氣結。
“明戰也就是我的縮小版而已,你要是想他了,就多看看我。”厲堇元主動靠攏過來,聞着她的馨香。
賀知知嫌棄地縮遠。
車窗外斜斜落入的餘暉,照在她的藍寶石耳環上,光暈朦朧。
很好看的一幅畫面。
厲堇元卻皺了皺眉頭,他忽然想起,她的這副耳環戴了好幾次,看得他都熟悉了。
“去商業街。”他吩咐司機。
“怎麼了?”賀知知每次裝神醫應付完鄭三小姐,都很疲累,厲堇元是知道的,怎麼還帶她去逛街。
“你有幾對耳環?”
“三四對吧?但最常戴的是這一對。”賀知知詫異他爲何問這個。
作爲女明星,這些行頭確實少了點,可她是個不愛置辦的人,大約是潛意識裏習慣了沒有家的生活,總懷着顛沛流離的心理,所以不喜歡行李太多的感覺。
是以她的東西總是經典百搭的居多。
“太少了。”厲堇元不滿,“你每次見鄭三小姐都是一副珠寶,她身爲政首之女本就驕縱,看你這樣難免更會給你臉色。”
賀知知覺得有些好笑,自己是去治病的,又不是去走秀或爭奇鬥豔的。
可看到厲堇元在意的模樣,她又覺得心裏涌上一絲甜意。
他關注到她極細節的事情,這意味着用心。
商業街人影幢幢。
兩人走在街道上十分登對,引得不少人側目。
每個商店都精心佈置了一個富麗堂皇的大櫥窗,展示着最精華的貨物。
“喜歡嗎?”厲堇元每經過一個櫥窗都要問一句,他十分想花錢。
正巧老字號的珠寶商正舉行鎮店收藏的展覽,以彰顯品牌底蘊,櫥窗裏的盡是上百年歲的古董珠寶,歲月積澱的華麗美不勝收。
賀知知指着櫥窗上的小字提示:“鎮店收藏,僅供展覽,概不外售。”
賀知知聽他的意思是要強買,當即不敢多看一眼。
可就在收回目光的那一剎那,她注意到櫥窗玻璃上倒映的對面街影,忽然大驚失色。
“怎麼了?”厲堇元問,並順着她轉頭的眼神看向街道對面。
那裏人流如織,並無異常。
“我記得你說沈羽逃往國外了?”賀知知莫名忐忑,她剛剛好像從玻璃的倒影上看到了沈羽的身影。
“是。”提起這個人名,厲堇元就沉下了臉,“趁我攻入金城前,興幫綁架了一個海運公司的老闆,搶了他手裏全部的船,六艘郵輪分別不同航線,沈羽可能在其中一艘上。”
“那還能夠抓到他嗎?”
“所有沿途港口的當地勢力都已經收到我的懸賞,只要郵輪靠岸,就逐個搜索,沈羽的命,換千兩黃金。”
“可這就像大海撈針……”賀知知聽起來就覺得難,沈羽跑路的法子很聰明。
“就算是大海撈針,我也會提他的頭給你!”厲堇元承諾道。
他對造成賀知知落入羅鳴奇魔掌的每個人,都恨不得挫骨揚灰。
聽到這番話,賀知知總算心中稍安,可目光仍在對面的人羣中游離。
她對沈羽的存在很敏感,畢竟從小在被他偷窺的陰影中長大。
她荒謬地覺得沈羽就在這附近,可又着實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
厲堇元留意到她臉色不好,招手喊過街道上的一個巡邏衛兵,吩咐了什麼。
賀知知便見到那衛兵轉頭就率人將整條街封鎖,開始一人一證的嚴厲搜查。
“怎麼回事?”
厲堇元理所當然道:“你不放心,我就派人排查一遍。”
“可……也許是我疑神疑鬼。”她扭頭看到那邊慌作一團的場景。
“但能讓你心安不是嗎?”厲堇元淡淡地嗪着笑。
見賀知知沒了逛街的心情,他帶她到附近的一家酒樓用晚餐。
食罷,剛好衛兵也排查完畢,帶來了第一手的消息:“稟報少帥,排查三百零七人次,只找出一個扒手團伙,沒有發現沈羽。”
沈羽是獨眼龍,極好辨認。就算他化妝成女人都逃不掉這種地毯式搜查。
賀知知有些自責自己這番小題大做,鬧得人仰馬翻。
她沉默地低着頭,厲堇元帶繭的手指不期然撫上她的面頰。
她愣住,微微擡起,與他對視。
他的眼睛裏只有讚許之意。
“我的女人警醒一點是好事。”他在誇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