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面從追究賀知知殺了根生娘,轉變爲追究她殺了根生的妻子。
無論哪種轉變,賀知知還是殺人嫌犯。
鄰居作證,她曾威脅過張春花。
警備署裏躺着張春花的屍體。
如果警察去搜,她的公寓裏,也早已被根生藏好了兇器。
“大爺,大娘。”賀知知上前一步,扶着蒼老的老人,溫和道,“你們別激動,張春花在呢。”
“在?”根生不可思議地愣住。
“對啊,大爺、大娘,你們和她一起坐我大哥的車來現場的,怎麼路上沒說話嗎?”賀知知詫異道。
張老漢和老嫗眼睛瞪如銅鈴。
車上那個頭上包着白紗的女人就是他們的女兒?
她不敢說話,定是怕他們打她罵她。
她看起來受了很重的傷,又不敢對親爹親孃訴說委屈,肯定是怕他們指責不聽老人言,喫虧在眼前,明明他們老早就反對她嫁給這侏儒了!
兩位老人剛聽說自己女兒死了,此刻聽說她還活着,哪怕匪夷所思也願意相信。
而這種相信,看在根生的眼裏,則是確認了張春花還活着的消息。
他頓時嚇得面如土色,手腳發抖。
“怎……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賀知知站到他的身邊,不屑地俯視一眼,“你看,大爺和大娘已經去車上接他們的女兒了。”
汽車前,張老漢和老嫗小心翼翼地扶着頭上纏着白紗的女人下車。
“爹、娘,我嫁錯了人,不敢認你們。”女人抽泣着。
她的白紗上,還凝結着從裏滲出的血跡。
根生一聽這聲音,完全心死了。
這就是張春花的聲音!
他轉身就想跑,無論人羣圍了幾圈,跑不跑得出去另說,他只知道,不跑就是坐以待斃。
果然,張春花的聲音在他的身後淒厲地響起來:“根生!你爲何要殺我!你把我騙進密林,捅我一刀,丟屍荒野,血腥氣引得好多山狗、野貓來咬我,要不是雷爺及時趕到……”
所以她的臉才纏着白紗,因爲完全被咬壞了。
警備署的那具女屍也是面目全非,只靠一對翡翠耳環,才被誤認爲張春花。
“太狠了!該死的侏儒!”
衆人羣情激奮,也顧不得根生表面還是個小孩子,紛紛動了拳腳。
正要擠出人羣的根生頓時如過街老鼠一樣被人喊打喊罵,到最後,一個起先爲他掉了不少眼淚的孕婦,憎惡地摁住他,吐了一口唾沫。
“呸!”
與此同時,雷炎從懷裏摸出數張卷宗,一言不發地亮了出來。
“雷先生,可否一觀?”前排的記者朗聲道。
雷炎遞了過去。
這是從外地警備署調過來的卷宗,從早些年到近些年,各地都有類似的案件。
二十年前,根生在婚後帶着張春花背井離鄉,兩人靠坑蒙拐騙爲生。
根生總是一副孩子模樣,惹人喜愛。張春花就扮演惡母,欺騙一些善良無後的富人救助和收養根生。
收養一段時間後,根生就會下毒謀害善良的夫婦,作爲獨子繼承家產,發一筆橫財,橫財花完,他們就繼續找下一個目標。
這一回,遇見賀知知,張春花還以爲與以前一樣,根生只是圖謀賀知知一個單身女明星的家產。沒想到,她已經年老色衰,根生表面是個男孩,實際是個男人,心裏早就膩了,正好把張春花弄死,栽到賀知知的頭上。
大勢已去,被人押着的根生仍是擺出一副最擅長的可憐兮兮的模樣哀求:“雷姐姐,我錯了!你讓我將功贖罪好不好?我還有幕後指使!”
賀知知高昂着頭顱,厭惡得看也不看他一眼,謝絕:“不必了!我知道是沈羽。”
當她開始懷疑根生的身份時,一聯想到他是從興幫送往南洋的船上被救回來的,立刻就判斷出這是沈羽的毒計。
根生被抓住了,沈羽自然也不難查了。
此事塵埃落定,記者們再次大飽眼福,都佩服着,賀知知本人,比電影還精彩,簡直可以拍傳記了!
小戰神激動地抱住賀知知,無比傾慕:“雷姐姐,你果然也是戰神!”
雷炎望着她,嘴角不自覺地含笑:“瑩瑩,謝謝你相信我。一個九歲的兒童其實是成年人,這件事,這麼荒誕,可你依舊選擇相信我。”
把根生接回電影公司的第一天,雷炎曾告訴賀知知,他在很多年前,看到過一個一模一樣的孩童,不知道是不是一個人。
他讓賀知知當心一點,等他蒐羅證據。
但是當晚,他就接到賀知知的電話,她說:“大哥,我信你說的。他就是那個人。我們要開始提防了!”
因爲那天晚上,根生淋雨來找她,發了高燒,她給他換衣服時,看到了根生背後的陳年傷痕。
她曾在雷炎和盈姨太的背後都看過同樣的傷痕,這是他們年少時在那個教會受過的折磨,看來根生曾經也曾落入過那裏。
這佐證了雷炎的話。
從接回根生的第一天,賀知知就已經開始提防着他的毒牙。
只不過,她一直在等着他自以爲勝券在握,與幕後主使沈羽聯繫而已。
她要一網打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