帥府花園裏,婷婷正陪着小戰神發呆。
之前放煙火的時候,兩個小孩就沒什麼興趣,一直垂頭凝視着靜謐的大地。
婷婷大概明白小戰神的感受,父親有了新的孩子,而自己又不喜歡。
“大不了,我陪你離家出走!”她握緊小拳頭,加油打氣,“明戰,你會功夫,我們不會受欺負,我會做飯,我們也不會餓着。”
小戰神站了起來。
婷婷趕緊跟上去,一副天涯海角我們一起去流浪的義氣模樣。
小戰神轉過身,像捏泥巴一樣,用力扯了扯婷婷肉乎乎的臉蛋:“笨死了,我不走。我去看看我那個小弟弟。”
小戰神已經不再是個不懂事的小孩了,他現在上學堂,念過書,有時候理智會壓過天性。
理智告訴他,他應該要去看望一下生母和弟弟。
就算心裏再不情願。
“離離姐,麻煩你跟阿媽說一聲,我來看她了。”
小戰神獨自走到鄂東嬌的院落,讓離離通報一聲。
離離正捂着肚子,守在鄂東嬌的房門前,不知道在想什麼,魂不守舍的樣子。
小戰神喊了她兩聲,她纔回過神來,勉強擠出一個微笑:“戰少爺啊,您明天再來看吧,姨太太已經睡了。”
“沒關係,我看看小弟弟,看一眼就走。不會吵醒他們。”
說着,小戰神就推開房門,離離因爲精神不振,竟沒有一個孩子動作快。
小戰神已經鑽進了屋子裏。
他本想是看看剛出生的小弟弟就走,但眼前的一幕驚呆了他。
屋內有一扇屏風,屏風後的女人抱着嬰兒,手持銀針的倒影就像一張恐怖怪談的插畫。
嬰兒的身上扎滿銀針。
饒是小戰神這麼膽大的人,都嚇得挪不動腳步。
“戰少爺!戰少爺!”離離着急地低聲喊他,同時把他往外拽。
小戰神愣愣地跟着她往外走,才邁出一隻腳,就聽見屏風後的鄂東嬌不耐煩地問:“離離,是你進來了嗎?怎麼有風吹進來!我不是說,我在給之宗醫治時,不能見風!他患了……”
“鄂姨太!我知道了!”離離緊張地打斷,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她生怕小戰神聽到不該聽的,兩隻手捂住他的耳朵。
屏風上的影子,鄂東嬌繼續扎針。
嬰兒的哭泣聲漸弱。
離離總算將小戰神悄悄地帶了出來。
“戰少爺。”她蹲下來,按着小戰神的雙肩,驚惶不安地囑咐,“剛剛見到的一切,你千萬不要告訴任何人。”
“弟弟怎麼了?弟弟生病了嗎?”小戰神擔憂地問。
這反常的反應令小戰神疑惑不解,可是離離平日很疼他,算是他比較喜歡的丫鬟之一。
他相信她不會害自己。
“戰少爺,快走,鄂姨太正在坐月子,這一個月你不用過來看望。剛剛的事就爛在肚子裏好嗎?”離離把小戰神推走。
等目送他走了,她才鬆了一口氣,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不久之後,鄂東嬌在裏面要熱水,她便打了滾燙的熱水進去。
“喝了它!”鄂東嬌冷冷地看着離離。
離離一驚:“鄂姨太,我做錯了什麼?”
“我問話,如果你不老實回答,就給我喝光。”
懷裏的鄂之宗滿口白沫,鄂東嬌將他的嘴角擦乾,又把他弱小身體上的銀針一一撤下。
她的動作很優美,也令人膽寒。
她問:“剛剛是不是明戰來過?”
“沒有……”離離咬着脣否認。
鄂東嬌便拿起一根銀針試了試熱水的溫度。
很燙。
她捏着銀針的末端,一下子燙起了水泡。
她很平靜地展示給離離看。
離離頓時嚇得魂飛魄散,這樣滾燙的水若是喝下去,便是腸熟肚爛。
離離連忙跪下來不住地哀求:“鄂姨太,戰少爺什麼都沒看見!他只是進來了,但是沒看到屏風後面發生的。再說,宗少爺的身體,拖久了大家遲早會知道,您爲了隱瞞已經除掉了林大夫,千萬不要對戰少爺動手啊!他怎麼算也是您養大的孩子啊。”
鄂東嬌生產時,少帥曾說過一句他從未碰過她,那時離離在旁邊,心中隱約有了猜測。
但她知道歸知道,卻不敢明說。
離離苦苦地勸,鄂東嬌卻全然無動於衷。
“他如果什麼都沒看到,你怎麼會這麼害怕?”
“而且,我兒子的身體怎麼了?我千辛萬苦留下他,數次流產都力保了回來,有我這樣醫術卓絕的母親,他必然會活得好好的。”
“雖然我本來以爲,有了孩子,就有了寵愛。但現在計劃失敗了。可會不會是因爲少帥不只有一個孩子呢?他還意識不到宗兒的珍貴?”
一句接一句,鄂東嬌像是在自言自語。
最後一句話,令離離心生恐懼。
她不停地搖着頭,可是鄂東嬌揪住了她的衣領。
附耳相說的話,更令她毛骨悚然。
“……是時候一起處理了!”鄂東嬌拍拍離離的肩膀囑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