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鄂東嬌收到穆雅夢邀約見面的電話,本不欲理會。
她現在也是煩不勝煩,穆雅夢曾經願意和她結成同盟,是賭她腹中的孩子出生之後,可以輕而易舉地驅逐賀知知。
沒想到事情出乎意料,一招敗,步步退,鄂東嬌現在在帥府比以前更沒有立足之地。
沒有利益的結盟就是一盤散沙。
鄂東嬌也知道穆雅夢對自己怨言頗多,畢竟當初鄭三小姐催得緊,畢沉又從不上當,她才請來了穆雅夢助陣。穆雅夢再三確認過不會失身,只是從畢沉那裏騙到東西,才勉強答應了。
後來鄭三小姐順利懷孕,鄂東嬌以此爲例子,向老夫人證明了懷孕手段的有效性,也順利得到了老夫人的庇佑,生下了鄂之宗。
可是鄂之宗的出生,並沒有謀到厲堇元的憐憫與恩寵,反而讓他對賀知知更加情深難捨。
這些都是鄂東嬌與穆雅夢始料未及的。
兩人謀劃失敗,便開始內耗。
“我說過了,離離剛死,少帥現在很懷疑我,你的身份是雷亦瑩的好友,不要在這個時候聯繫我,更加令人生疑。”鄂東嬌接到穆雅夢的電話,很不客氣地打算掛斷。
“鄂姨太!”穆雅夢的聲音也放冷了,大有不敬的意味,“明天中午十二點,我會準時在別館裏等你。如果不來,休怪我將你我結盟過的事情捅到少帥那去。”
鄂東嬌這才體會到什麼叫養虎爲患。
當初小戰神遊學出事,她有過摁死穆雅夢的機會,偏偏要將她收爲盟友,現在她境遇不妙,穆雅夢居然蹬鼻子上臉,還要求她去登門拜訪。
鄂東嬌又氣,又不甘心。
偏偏這時新來的丫鬟進了門。
夜深了,鄂之宗還哭個不停。
丫鬟拉長着臉,不耐煩地把鄂之宗塞到鄂東嬌的懷裏,呵欠連天地說:“姨太太,宗少爺一直不睡,您直接把他奶睡吧。不然我明兒精神不好。”
鄂東嬌強忍的怒氣此刻全面爆發,冷麪呵斥道:“你是主子還是我是主子!你精神不好?難不成要我來熬夜帶小少爺?”
丫鬟也不是軟柿子,相反,她的父母是帥府的老人,她從小在帥府長大算是個老油子,對府裏誰的地位高誰的地位低心裏門兒清,所以根本不怯場,潑辣地叉腰回:“喲!姨太太,我是給您面子,還喊您一聲姨太太,誰知道您還擔得起這個稱呼幾天呀?等老夫人出院回來,指不定要怎麼整治你這個不孝的東西。”
鄂東嬌的指甲掐進掌心裏,竭力理順自己的呼吸。
若是在以前,她隨隨便便就能下一些神不知鬼不覺的毒藥,整治得下人們服服帖帖,但現在離離剛出事,她顯然不能輕舉妄動,只能任由眼前這隻蚱蜢蹦躂。
可是,讓這種小人得志,鄂東嬌的心裏充滿了屈辱。
她憋屈地接過了鄂之宗。
“這還差不多。嘻。”小丫鬟得意地轉身離開,“對了,明兒的早點您自己喊廚房的人送過來,我估計起得有點晚。”
鄂東嬌睚眥欲裂地瞪着丫鬟的背影。
與此同時,鄂之宗的哭聲也令她更加心煩意亂。
她索性紮了鄂之宗的啞穴,圖個清靜。
可憐小小的孩子之前還能夠通過哭來發泄自己的痛苦,現在連這唯一的渠道都沒了,只能瞪大着眼睛望着天花板,猶如一具嬰屍。
翌日。
鄂東嬌如約來到了穆家在港口附近的別館,可以聽見遠處的潮聲起伏。
因爲不放心那個新來的丫鬟照顧鄂之宗,所以鄂東嬌是抱着孩子出門的,清晨時已解了啞穴,不過鄂之宗彷彿不知道自己能哭喊了,還是沉默地流淚。
這反倒讓鄂東嬌有些內疚,不過她很快收拾好心情,集中精力應付着即將到來的局面。
別館內不僅有穆雅夢,還有一個陌生的黑衣女人。
“你就是雷亦瑩。”鄂東嬌看着眼前仿若幽靈一般的女子,第一眼就確認了。
真正的雷亦瑩,與雷炎的五官很相似。
但更令人在意的是,眼前人的眼神隨時給人一種用力的緊張感,且眼珠泛着恐怖的白色。
可這種用力和恐怖並沒有讓人覺得害怕。
反而因爲她極度的瘦弱與蒼白,激起人的保護之意。
明豔的穆雅夢在其旁邊,就像是她的女保鏢那般。而穆雅夢也對這種照顧心甘情願,看得出她很體貼雷亦瑩。
從這些細節上,鄂東嬌判斷了一個很重要的信息,那就是穆雅夢爲何邀自己前來。